作為戰鬥的主角,阿爾白現在可太累了。
不是肉體之上的疲憊,而是精神上的,頭疼欲裂,過往的更多不知名的記憶碎片還在持續衝刷著腦海,隨著本應就有的暗之回歸,那些過往的更多舊物也開始糾纏己身。
嘈雜的聲音在耳邊回蕩,鐘鳴的聲音也在耳邊回蕩……更多更多的聲音都在直指著自己,不斷的湧入——
但是現在根本無暇他顧,而是捂著自己的心口,眼睜睜的看著那條巨蟲正在噬啃太陽,隨著那太陽的暗帶有一種無力的心累和痛徹心扉的感覺在全身彌漫,連帶著握錘的手都在顫抖。
“轟!”
再一次的,深淵的汙濁力量與金黃的聖光對撞,但這一次卻沒有了先前那般可以勢如破竹的力量,甚至感覺僅僅是抵抗就有些吃力。
在艾爾菲多猖狂的笑意之下,繼續向著貓戲老鼠那般的將更多的法術砸了下來,同時卻也更加謹慎著不讓自己暴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這是理所應當的,光是剛剛為了在那一擊之下活下來,阿爾白就感覺自己儲備的信仰力量幾乎被一下子抽到見底,這個時候彆說是像原本計劃那樣直接乾掉這老家夥了,能不能自保都是個問題。
不,是能不能阻止這一切都是個問題……腳下的斷崖已經在多次的戰鬥之中變得岌岌可危,仿佛隨時可能會坍塌。
“你應該很清楚吧,現在你隻是在做著徒勞的抵抗,到了最後,結果不會改變——”
“那……你還在抵抗什麼!!!”
一聲怒吼,在暗之力的洪流衝殺之下,阿爾白的護盾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的破碎,而且並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時生成那麼幸運,所以這個時候就隻能靠著自己的聖光硬扛。
作為普通人的肉體,當然毫無反抗之力的瞬間在這河流之下灰飛煙滅,然後光芒一閃,她重新在原地出現,又再次被淹沒,然後出現,如此反複循環可能幾十乃至上百上千次之後,這一擊就算扛下來了。
作為阿爾白自己的聖光,有彆於真正太陽的熾熱,有著將事物原本刷新現狀複原的能力……哪怕是自己的肉體也是如此,但這個過程並不好受。
“又站起來了……你憑什麼?反正改變不了,早點死掉不還解脫嗎?”
艾爾菲多皺著眉頭,看著原地阿爾白又再度複生,他看得出來,那是屬於晨曦的聖光在一遍遍的重新複原這個凡人。
“是啊,憑什麼我還能站起來呢。”
重新撿起錘子,阿爾白再一次的揮舞手中的鎖鏈,隨時準備進攻,或是抵擋下一次的攻擊——但這麼多次了,心中不免得有了些許波瀾,就像他所說的,自己憑什麼?
每一次都可以說是痛徹心扉,全身上下都被毫不留情地毀滅,像是把整個人丟進了石碾,一寸寸的磨碎,並且還瞬間的重複如此之多,足夠把一個正常人活活的痛瘋。
所以就算是艾爾菲多也很奇怪,這人憑什麼?憑什麼被毀滅了那麼多次還能夠繼續站起來?彆說是尋常的肉體了,就算是靈魂也應該被磨碎了才對。
作為現代人的阿爾白就更奇怪了,自己有點特殊性,就算先前幾百次的死亡都能忍下來,但是這次交戰之中所承受的死亡次數就已經是曾經累積的上百倍不止了。
憑什麼自己還能堅持下來?
搞不懂……非要說的話隻有一種可能性了吧?
“我隻是……習慣了而已。”
“嗯?”
艾爾菲多皺起了眉頭。
但是阿爾白已經並不想多說什麼了……是的,就仍然是經曆了數百次死亡的那樣,自己好像對這一切都已經很習慣了。
無非就隻是累一點,痛一點而已。
而且隻是區區的痛苦而已,比起漫長無邊的寒冷黑夜,以及絕望來說。不值一提。
“但是我得阻止你,雖然不知道你在乾什麼……”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麵對著那放金光的雙眼,艾爾菲多竟然不知為何的心生畏懼的向後一退,然後阿爾白開口
“你……到底把生命當成什麼了!”
一個在艾爾菲多眼裡看來可笑至極的問題,然後立刻為自己剛剛的恐懼惱羞成怒的惡劣一笑,然後毫不猶豫的回答
“是理應被掠奪之物。”
“是凡世登神之食糧。”
“是我最視之為寶貴之物,所以至今為止,我已經吃了連我自己都數不清的數量了!這就是你要的可笑回答!怎麼樣!”
“是用你們那可憐又無用的道德來譴責我?儘管來,我不在乎!!!”
艾爾菲多想從那對眼眸中看到些許憤怒,但所看到的隻有一種近乎漠視的悲哀,不對,甚至就連這種眼神也根本沒有看著自己。
但是那顆早已腐朽的心竟然被看得有些冰涼徹骨……阿爾白又閉上了眼睛。
剛剛僅僅是看了一眼靈魂,她就明白了麵前這個老東西是何等醜惡之物。為止至今到底吞噬了多少靈魂?又沾染了多少汙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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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價值是什麼這種問題,阿爾白上上大學的時候選的是醫而非哲學,但是現在也不必考慮這種問題。
但是總會有些人,會將自己的生命踐踏到比塵土還要不值一提。
繼續的戰鬥,此刻,隨著力量的彙聚,以及一段時間的恢複,艾爾菲多已經差不多恢複到了被暴打之前的狀態,這一次的攻擊將會比以往的更加強大。
阿爾白也看得出來,這就是自己最後一搏的最後機會了,然後深呼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將自己餘下的所有能夠壓榨的事物
無論是信仰也好,精神也好,還是自己的聖光也好,全部都投入了那顆太陽之中。
能不能擊敗對方?
這個機會當然是渺茫的,而且僅僅隻有一次機會而已,依靠著聖光的強克製,或許可能在一瞬間之內殺死艾爾菲多。
但是這已經很好了……畢竟是真正的擁有著機會,並非是不能一搏的可怕絕望。
哪怕是永恒的黑夜,絕望的因素也並不在於黑夜本身,而是在於再也見不到光。
或許殺死艾爾菲多也並不意味著事情結束,在更上一級的神之戰場,自己不知道巴哈模特以及光之神,能不能對付那名為暗之神的神祗。
他說的對,這一重絕望跨過之後或許是更加深沉的絕望。
……但是,如果連現在僅存的一點光都抓不住的話,那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如孤島般的斷崖在洪流之中徹底倒塌,一束略顯暗淡的光芒衝天而起,對著那鋪天蓋地的黑色浪潮以及褻瀆黑日衝了過去。
但是阿爾白並沒有使用聖光防護,任由自己的身體無數次的被毀滅,然後再度重生。
在半空中爆發出幾道金色的火焰之後,艾爾菲多發現阿爾白正在極速轉向自己,看樣子是打算直接貼臉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