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
“不對？”
“否認？”
黑暗。
連一絲一毫聲音都沒有的黑暗中，粗壯的纜線管道如同糾結的蛇群一般盤繞，不斷地向中心處蔓延，扭曲，隻是偶爾亮起猩紅色，如眼眸般的指示燈。
而越往中心處就越是纖細，最後徹底的溶解成一滴滴不明的液體……與其說是溶解，不如說是濃縮到了極致，便無法再繼續壓縮下去，徹徹底底的彙聚成實狀。
一滴又一滴的彙聚成流，然後是滴入靜靜的銀白色湖泊中，沒有濺起一點水花的融入，在那湖的深處飄著如同海藻般枯萎的金色，如同布匹般的絮雜在一起，一直蔓延到湖的底部。
再往裡麵看去便可以知道，這東西隻是因為太過長久無人打理，瘋狂生長延伸的頭發而已……最底層處靜靜的懷抱著自己，隻有眼睛縫隙中，偶爾像指示燈一樣閃著光的少女，在不知道多少天後重新亮起眼睛。
一條又一條的紅色紋路在刹那之間亮起，從指尖彙聚全身，然後再彙聚到額頭之間的棱狀標記，但僅僅隻是亮起，一瞬間就再次沉寂了下去。
“那是什麼？”
“未知。”
“然後？”
“錯誤？”
“……”
簡短又有些生澀的語句從。口中吐出明明周圍的湖底沒有其他人，卻像是自問自答一樣做著詭異的提問，然後在不知何處收到了同樣簡短的回答。
這裡的兩者，明明隻需要借助這裡，哪怕任意一滴納米機器，都能做到遠勝依靠聲帶振動空氣，再將振動傳遞到耳膜，最後由生物體低效率的大腦做出信息回饋這種低效率交流方式，並且一秒鐘之內就足以交流玩尋常人一輩子的信息量。
但仍然是在這湖底。用著這樣詭異到完全沒有必要，並且在對方先把答案說出口就已經知道的詭異對答，而交流主體的信息來源，則是在中部邊緣的某個子體ai的“眼睛”所看到的東西。
明明表現出來的大小和光學的波段都完全不同，那就是可以肯定，那是與“它”一樣的眼睛，少女並沒有與對方對視過，但就是可以看得出來。
“又出現了，這次是你。”
“不能確認。”
“無需確認，這就是你。”
“確認不能。”
久違的，她因為多說了兩句話，嗓子也稍微利索了一下，越發清晰的話，也讓少女一度想起來自己應該還算是個人，但是很快就自己主動扔掉了這沒所謂的想法。
沒所謂，沒必要，那有何用？概念上，生物學上，社會上的自我認知在此刻毫無意義，僅僅隻明確自己與彆人這兩點就已經足夠……哦，不對，現在這兩點其實都有點模糊了，估計很快就會隻剩“自己”。
自己，即象征著自我，獨一性，唯一性，不應該會出現複數，複製，第二個等，但是這樣的定義卻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迎來第二次的打破……這是為什麼？
遍布極廣，哪怕是整個世界範圍內都能觀測，區彆隻是濃度多少的。納米機器也不能將答案遞給兩位，就像是現在這樣，光是用眼睛去看是不行的。
那個錯誤，那個第二個錯誤，現在已經打算親手把這眼珠子拿出來盤在手裡看看了……既然眼睛沒法看到的，那就隻好自己親手來看了。
“臨時目標設定中……保證靈魂活性實施抓捕。”
“目標02。”
血紅色的光澤開始蔓延，一遍又一遍的從少女的軀體傳遞出去，那灼心刺骨的劇痛甚至不能讓水麵出現一絲一毫的波瀾，隻能隱約地聽到什麼東西啟動傳來的嗡鳴聲——
那些過往的秘密重新打開一層又一層，規則上的防護開始重重啟動，為了遮蔽那來自深淵的目光，大量的納米機器開始湧動起來，形成一層又一層的包裹以及保護。
而做出這些措施，僅僅隻是為了規避那些很有可能已經有主了的秘密主人目光，但是在判定現今已有手段，無法成功抓住該目標而且大概率可能會被反手抓到的情況下。再怎麼不準的東西也得啟用了。
“禁忌級數據庫……訪問中……”
“管理權限認證，已自動跳過以下瀏覽限製……目標確認為第三階層重新認證中……”
“……己手動跳過認證階段，瀏覽權限開放，構建準許開放。”
“天工……開始……”
“發生甚麼事兒了？”
盒子裡的眼睛在熄滅之後，貝拉就發現了不對勁，那幾個子ai的聚合體突然都在飛速的靠近自己，並且保守超過數萬裡之內的所有納米機器都在朝著自己彙聚。
彙聚在一起肯定不是把納米機器打包了給自己送過來那麼好，而更實際的表現就是，貝拉突然發現，自己的空間盒子開始破了！
內部密密麻麻，就像是千層餅一樣的空間夾縫，正在被一個“洞”扭曲並且不斷的重合，就像是一條能夠同時蛀食多個維度的蛀蟲，由此形成的蟲洞，正在極速破壞盒子本身的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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