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天邊酡紅如醉,襯托著漸深的暮色。
石榴馱著滿身血痕的雲牧,在寧靜的落日晚霞中朝莊園走去。
及至莊園前,石榴最後抬頭看了眼落日餘暉,不自覺歎了口氣。
“落日故鄉情,想家了?”
貼靠在柔背上,雲牧能夠清晰的感知到石榴的心臟突然加速跳動了一下,接下來嬌軀仿若戰栗的顫抖。
“沒,沒有。”
從石榴身上下來,雲牧齜牙咧嘴的摸了摸胸前的刀痕:“有也沒事,過段時間我將離開此處,到時可以帶你出去。”
“不過,”
捏起石榴白皙的下巴,神色陰沉的恐嚇道:“出去之後,你是你,我是我,再沒有其他瓜葛,聽的明白嗎?”
石榴不敢看雲牧的眼神,也不敢想雲牧話中的意思,更不敢問,隻低眉順目的點了點頭。
今天的晚飯吃的格外熱鬨,李子眉得知畫柳和白柳都住進了丁家莊園,她也鬼使神差的占了間房。
三個女人一台戲,明明盤子裡堆了滿滿的菜色,可三人偏偏都想吃同一款。
平日裡不沾葷腥的白柳,竟為了一塊肥嫩羊肉爭的你來我往。
更彆說本就潑辣的畫柳了,瞧那憋著火氣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殺人,白柳和李子眉必然生死當場。
秉承著食不言的良好家教,終究還是安穩的吃完了晚飯。
待老方收拾完桌子,雲牧見三女都沒有要離開的跡象,目光審視的一個個看過去。
最後瞥了眼跪在牆角安靜吃剩飯的石榴,雲牧往椅背上一靠:“白柳,你住這可以,條件是給我看好了這間屋子,誰也不準動。”
再指其餘二女:“你,和你,你倆給我滾回家住去,在我這蹭吃蹭喝,閒得?”
說罷拍拍屁股便要出門。
這般安排,畫柳豈能如意,當場暴起,直接拽住雲牧的袖袍大聲質問道:“憑什麼?憑什麼她能住這?還有,什麼叫給你看好了這間屋子?”
“要論起來,咱倆自幼定下的娃娃親,這門親事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告訴你,這丁家莊園的女主人,必須,哼,也隻能是我!”
雲牧正正衣衫:“你想咋滴?”
“簡單,要麼都彆住,要麼,哼,我也要住,還要中間那間主屋。”
畫柳趾高氣揚的朝著白柳示威,發現雲牧轉過頭來,又立馬兒換了副嬌俏模樣,嗲裡嗲氣接道:“人常說男主外,女主內,公婆不在,我自當負起責任不是。”
好嘛,公婆都喊出口了。
雲牧抬腳出門:“你要真想負責任,把自己洗白白嘍,等我回來洞房。”
畫柳翻白眼。
白磚黛瓦馬頭牆,回廊掛落花隔窗。
孫老三得知雲牧過府,又一次放下身段親自來到宅門外相迎,一番客套寒暄之後,方引雲牧入書房。
上一次雲牧過來吃飯,直接奔的飯堂,這一次去書房,路上很是不一樣。
穿過一道環門,雲牧且見得各式樣的磚雕石雕木雕,式樣繁複引人入勝,迷人眼球邁不動步子。
大師父最喜木雕,耳濡目染之下,雲牧也對各類雕刻情根深種。
此處木雕先不論材質,隻其雕工之細膩,構思之精巧,雖拙樸無言,卻氣韻流轉,足夠彰顯其見證歲月的滄桑。
雲牧作為客人,卻是步伐輕慢,多次站定於木雕旁旁若無人的細細觀看,這種做法本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然作為主人家的孫老三卻是十分欣賞。
旁人來到他孫家宅子多覺得新奇,還從未有人能像雲牧這般,沉澱心神的去琢磨,琢磨這些個好像老人才喜歡的手藝。
雲牧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兒,碰到些不明其意的雕刻隨口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