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台。
台上站著一個穿著一身霓裳的身姿妙曼的姑娘。
這姑娘年約二十上下,臉上並沒有蜀戲那些戲子的誇張濃妝。
她似乎僅僅施了淡淡的粉底,看上去眉清目秀倒是個可人兒。
她手握一把三尺長劍,兩條長長的袖子拖在了地上。
她身子站得筆直,腰間的束帶綁的頗緊,便勾勒出了她妙曼的身材,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她就這麼在舞台的中央一站,台下的觀眾便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她就是公孫二娘!
她的名頭在整個蜀州都極為響亮!
李辰安倒是挺好奇的看了看台上的這姑娘,對於她那霓裳劍舞倒沒有多少期待。
他的視線也並沒有在公孫二娘的身上停留多久,他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抬頭看了看天色。
雨雖然沒有再下,但天並沒有放晴。
希望明日能有個好的天氣。
接下來還得抽個時間去一趟西山。
如此想著,台上又有了鑼鼓聲響起。
李辰安收回了視線,當視線落向舞台的時候,眼角的那抹餘光中忽的出現了鄰桌的那個白衣姑娘的臉龐。
他看向了那個白衣姑娘。
那白衣姑娘戴著一張白色的麵巾,李辰安愈發肯定她就是在途中遇見的那個彈琴唱歌的女子。
夏花在李辰安的視線向她投來的那一瞬間也扭過了頭去。
少女的心止不住有些慌亂。
於是臉蛋兒有些微紅。
隻是在麵巾的遮掩下並不能被人給看見。
李辰安微微一笑,耳畔又傳來鐘離若畫那童稚的聲音:
“姐夫……!”
“好好看戲!”
李辰安眉梢一揚,看向了戲台子上,便見那叫公孫二娘的姑娘手握長劍徐徐而舞。
腰肢扭轉間,那劍飄飄忽忽。
她的長袖隨劍而走,便在空中舞動出了令人眼花繚亂的一個又一個的圈。
她的腳踩著鼓點的節拍,或疾或徐或舒或緩,於是,她的身姿便若春風拂動的楊柳,又或疾風驟雨下的海棠。
李辰安隻能看出這舞跳得不錯,但演繹的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他和蕭包子一樣還是懵逼。
不過這時候蕭包子倒是看的很認真。
畢竟這是舞,而不是唱的戲。
舞還能欣賞,那蜀戲,直接就聽不懂。
就在這時,台上的鼓聲驟然而停。
公孫二娘恰好在鼓聲停的那一刻回到了台子的中間。
她手裡的長劍向天。
她整個人如劍一般定格在了台子上。
一動不動。
就在一片掌聲中,鼓聲又徐徐敲響。
幕布開了。
從幕布後麵魚貫而出兩列穿著各色長裙的姑娘。
她們,都握著一把劍。
“仔細看,衣裳劍舞的最精妙之處來了!”
李辰安收斂了心神,當真仔細的看了過去。
就在一通鑼鼓聲中,兩旁而出的各十個姑娘圍成了一個圓,將公孫二娘包圍在了其中。
公孫二娘忽的飛了起來。
她在空中揮劍而舞,有如仙女下凡。
鼓聲漸急,那二十個姑娘圍著她快速的跑了起來。
於是,各色的衣帶飄飄,拱衛著中間天上的公孫二娘,渲染出了一副很是好看的畫麵——
有些像敦煌的飛天。
這是李辰安的想法。
隻是服化道並非如敦煌飛天那樣。
鑼鼓的節奏忽的又是一變,變得輕柔舒緩了起來。
後麵有琴音起。
台上的姑娘們由動轉靜,她們腳步放慢,公孫二娘落在了她們的中間,手裡的劍也變得很慢。
就這樣又過了數十息,鑼鼓聲陡然又變得急迫了起來。
那二十個姑娘在奔行間忽的分成了兩列。
兩列的中間,是公孫二娘。
公孫二娘手中的長劍在急促的鼓聲中挽出了朵朵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