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時分,斜月如鉤,星子暗淡,夜幕之下,端陽帶著一名寧遠德身邊的侍衛,從鎮北侯府後院翻過一丈多高的院牆,如貓兒一般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
端陽和那名侍衛緊緊貼著後院牆,兩人凝神靜氣的聽了一片刻,確定沒有上夜巡邏的家丁,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端陽在前頭引路,侍衛跟在後麵,兩人在花樹後麵三躍兩縱,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老梅樹下。
“就是這裡。”端陽在老梅樹腳下仔細找了好一會兒,才在極暗淡的月光下找到了他阿姐說的土地鬆動之處。
侍衛聞聲點頭,反手從背後解下一個成人手掌大小的皮囊,從裡麵倒出兩條短棍和一個小鏟,鏟柄和短棍上有機栝,隻聽“哢哢”兩聲輕輕的脆響,一把半隻手臂長的小鏟就組裝好了。
端陽看看那塊有翻動痕跡的範圍並不大,也就兩尺見方,便放棄了再組裝一把小鐵鏟和侍衛一起挖的念頭,隻壓低聲音說道:“小心點,彆挖過了。”
侍衛點點頭,極仔細小心的挖了起來。
端陽一邊分心聽著四處的動靜,一邊不錯眼珠子的盯著地麵。
曾被翻動過的土都被挖了出來,可什麼也沒挖出來。端陽不由暗暗鬆了口氣,輕快的低聲道:“萬幸什麼都沒有!”
侍衛聽了這話頓時一愣,他從前挖地,都是希望挖出什麼,怎麼端陽卻反著來,竟不希望挖出東西。他不由疑惑的看向端陽。
端陽這會兒也沒功夫給侍衛解釋,隻拿過他手中的小鐵鏟,飛快的鏟土填坑,填好還在上麵來回走了幾趟將地踩實些。
“柳大哥,我們來都來了,要不再去打探些消息?”端陽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念頭,壓低聲音說道。
柳侍衛點點頭,他出門前被吩咐過,這一趟要全聽端陽的安排,他自是沒有異議。
端陽想了想,帶著侍衛往前走去。走了也得有一刻鐘功夫,來到了三進院的東院後牆根兒。
這一路走來,他們沒有遇到任何一個巡邏值夜的府丁。端陽又是慶幸又是生氣。之前太夫人掌家之時,值夜的府丁從來不敢如此偷懶懈怠。
入夜後府丁每個時辰巡府一遍是過世的老侯爺定下的規矩。如今繼夫人當家,連這個規矩都被廢了,可想府裡還能有什麼規矩。
“柳大哥,就那間倒座,咱們上房頂?”端陽找了找,找到了他阿姐說的那間屋子,對侍衛低聲問道。
侍衛點頭,與端陽縱身躍上牆頭,再從牆頭上跳到倒座的屋頂。端陽小心翼翼的揭開一片瓦往裡麵看去。
萬幸房中並非一片黑暗,有一點如豆的小火苗在散發著灰黃的微光。
一個小丫鬟斜坐在腳榻上,趴在床邊打瞌睡,她手邊還有掉落一把蕉葉扇,許是打扇打的累極了才會睡著。
床上,一個頭上裹著厚厚布條的婆子直直的躺著,看她的胸口幾乎沒有起伏,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想來她就是被抓傷的王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