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所有的人犯都已經抓齊了,因為前往永寧關取證之人還未回來,趙大人硬是壓了五天才升堂審案。在這五天之間,在牢中記錄的書吏收獲頗豐,筆錄都記了一大本。
劉氏一案事關先帝,所以寧康帝也微服出宮,在都察院正堂後麵的夾道中聽審。寧康帝還特意讓心腹太監將程縛虎父子請了過來,陪自己一起聽審。
最先被提堂的是劉氏母子。趙大人一拍驚堂木,厲喝一聲“劉如玉,還不將爾所犯罪行從實招來”
劉氏心裡知道自己犯的是什麼樣的殺頭大罪,可她兒子齊伯安卻並不知道。而且劉氏知道若是自己如實招了,彆說她自己的性命保不住,就連她兒子的命,也一樣保不住的,劉氏自己可以死,可她絕不能讓兒子死。
“大人冤枉啊,民婦一向老實本分,從未做過犯法之事,民婦不曾犯罪,求大人明察啊”劉氏梆梆的磕頭,這頭磕得紮實,隻幾個頭磕下去,劉氏額上就磕出了鮮血。
“你不曾犯罪?這從你家炕洞裡搜出來的羊皮荷包,你如何解釋?”趙大人示意書吏將打開來的羊皮荷包,黃銅鷹頭戒指以及最重要的寫滿韃子文的羊皮,送到劉氏麵前,讓她看上一眼。
“這”劉氏有心抵賴,可這羊皮荷包是許多人親眼看著從她的炕洞裡搜出來的,怎麼賴都賴不掉。
劉氏心念飛轉,她賭京城裡沒有人能識彆二十多年前的韃子文,就佯裝平靜的說道:“回大人,民婦原籍永寧關苦水村,永寧關是邊境,民婦有胡人樣式的荷包也不是什麼犯法之事吧?”
“的確,身處邊關,有胡人的荷包也在情理之中。”趙大人和氣的說了一句,在劉氏暗想這位大人真好糊弄,偷偷鬆口氣之時,趙大人陡然一拍驚堂木,嚇得劉氏身子一顫,立刻趴伏在地上。
“劉氏,鷹頭戒指與韃子的密信,也是邊關之人是人都能有的?”趙大人一聲怒喝,徹底掐死了劉氏的僥幸心思。
劉氏整個人癱軟在地,整個人哆嗦得厲害。
“娘娘您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家怎麼會有韃子的密信?那不是咱們家的,您快向大人解釋啊!”跪在一旁的齊伯安麵無人色,驚慌的大叫起來。
在京兆府當差幾年,齊伯安知道私通敵國是什麼樣的不赦重罪。
劉氏哪裡還能分辯解釋,她都被人抓現行了,東西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搜出來的,她能怎麼解釋抵賴?劉氏癱軟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劉氏,本官問你,你與李衝是何關係?”趙大人見劉氏心神失守,立刻厲聲喝問。
“李衝,我我和李衝沒有關係不不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李衝”劉氏慌亂的回答,隻是她的回答,任誰聽了都不會相信。
趙大人冷笑一聲,將一疊信箋交給師爺,命他念給李氏聽。
“永寧關苦水村人士劉二丫,後更名劉如玉,為暗娼,於元獻十七年秋,與邊將李衝勾搭成奸,被李衝之妻陳氏捉奸,陳氏未告官,雙方私了。元獻十八年秋,劉氏攜初生獨子齊伯安入籍京城。”
師爺冰冷的聲音如利刃一般刺破劉氏給自己給兒子編織的幻境,將他們母子二人拽進活生生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