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輔所言的這些,衛淵又能如何不知?
當年,大周太祖一統天下,皇帝寶座還沒坐熱乎,就想著收回兵權了。
他的弟弟周太宗,更是離譜,不將軍隊集中管理了,而是分散各地,避免一將獨大的情況發生。
此舉,直接導致開國之兵四分五裂,難有眾誌成城之相。
周朝的曆史,在衛淵看來,像極了前世的宋朝,不,不是像,簡直如出一撤。
後世,靖康恥過後,那些士大夫才意識到,他們根本指揮不了軍隊打仗。
嶽飛才得以在軍中嶄露頭角,獨掌一軍,方才有了‘嶽家軍’這種特殊軍隊。
可見,不讓武將掌兵,隻有練兵之權,是真的不行。
“恩師所言,弟子深以為然。”
“隻是明知將來大勢錯綜複雜,如果不做些什麼,真到了那一天,弟子會後悔。”
“我想,老師也會後悔。”
衛淵所求不過功名利祿四字,但說到底,從何處得來功名?
他是武夫,歸根結底,還是四個字,保家衛國,再來四字,那便是收複燕雲了。
所以一些事,明知不可為,依然要去做。
隨後,衛淵向張輔簡單介紹了新式練兵法的一些內容。
張輔是越聽越震撼,看向衛淵的目光,也更為激動,
“淵兒,有你在,足可保我大周邊境數十年無憂。”
當年,張輔跟著狄公打仗的時候,也對狄公說過類似的話。
他深知,光論天賦而言,衛淵領兵作戰的能力,或可在狄公之上。
也是因此,他常對武勳子弟說,衛淵,將來是最能領導勳貴班子的人。
換句話說,張輔沒將自己的三個兒子考慮在內,而是打算傾儘自己所有的能力與人脈。
輔佐衛淵,成為下一個狄公與自己。
“恩師謬讚。”
“官家對我說,要讓我明日就返回代州。”
“看來,官家對邊將入京這等事,都心存介懷”
“我武將的處境,隻怕會愈加艱難。”
衛淵說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嘉佑帝整天想著抬高武將地位,幫著自個兒製衡朝中的那些士大夫。
但是還怕武將掌權.
有人說,是因為當年狄公掌權,死了,他擔心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
也有人說,因當年狄公掌權,手上又有軍隊,讓嘉佑帝不是太放心了。
想到這裡,衛淵愈加感受到,什麼是伴君如伴虎了。
張輔也沒想到,衛淵明日就要走,不過為官為將者,自當以大事為重,
“你與官家有一年之約,是該早早歸去。”
“你現在,仍需要留在邊境好好磨煉幾年,邊境對我武將來說,猶如翰林院。”
“待找到機會,為師再將伱調來汴京。”
普天之下,但凡是當官的,誰不願來中樞?
說句不客氣的話,中樞的七品官,都比地方上的從五品大員要風光許多。
衛淵笑道:“一切聽老師安排。”
今後,衛淵的履曆上,如果有戍邊多少年這樣的話,那就像是鍍了層金,走到哪都會光彩奪目。
師徒二人又說了些西夏與遼國來往密切的事情之後。
張輔這才旁敲側擊的問道:
“淵兒,你今年也十八歲了,京中多少勳貴子弟,到了你這年歲,早已娶妻生子,不知你現在可有意中人?”
一旁,屏風後麵的張夫人,見他們終於聊起了有關自家女兒的‘正事’,不由得攥緊了手。
就連張桂芬都恨不得將耳朵長在他們二人身上。
她方才聽他有宏圖抱負,才華卓著,還是守衛邊疆的大英雄,而且初次相見時,還為自己說話
這心中,哪能沒些觸動。
古時女兒都早熟的很,張桂芬雖然懵懂,可卻也懷有仰慕大丈夫的念頭。
此時。
衛淵聽到張輔這麼一說,下意識以為,他要給自己介紹什麼親事,便是連忙開口道:
“老師,弟子認為,當前應以功業為重,至於兒女情長,還是過幾年再說吧。”
誰知,張輔聽到這個回答,頓時喜笑顏開,自言自語般說道:
“淵兒所言沒錯,大丈夫,就該以功名為重。”
“可是再過幾年,京城裡與你這般年歲大小的勳貴女,怕是都嫁人了。”
“你是為師的弟子,將來也會扛起我勳貴一脈的大旗,等你立幾個軍功,為師就上奏官家,求他給你賜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