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蘭嘟著嘴,顯得委屈極了。
經衛淵那麼一開口。
長柏與華蘭都在指責她,她是不敢還口辯解什麼。
在盛家,除了長輩之外,如蘭就隻怕華蘭,就連盛長柏她都不怕。
用膳期間。
盛長楓喝了不少,他自到京城之後,結識了一些三五好友,當中也有梁晗。
與他們常去勾欄瓦肆吃酒。
若是錢不夠,就拿林噙霜的錢來使。
一來二去,這盛長楓,也漸漸有了些紈絝之名。
平日裡,盛長柏沒少說他,隻是長楓年齡也大了,難以約束。
衛淵知道長楓本性不壞,有意提點兩句,
“聽說你最近與幾家勳貴子弟走得比較近?”
聞言,盛長楓笑道:“都是一些朋友,無事時聚一聚。”
衛淵開口道:“你們盛家,畢竟是書香門第,清流人家,與勳貴子弟走得太近,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盛長楓皺眉道:“可舅舅您不就是勳貴?而且還是當朝新貴,深受官家器重。”
盛長柏皺眉道:“三弟,你莫非醉了?”
“舅舅,長楓吃醉了酒,胡言亂語,您不要介意。”
衛淵搖了搖頭,示意無礙,
“書香門第與勳貴世家,到底還是不同路的。”
“你焉能知道,那些勳貴子弟與你交友,不是彆有所圖?”
“你焉能知道,若你盛家有朝一日沒落了,他們還能否視你為友?”
“我隻說到這裡,伱不用急著反駁,回去以後,好好想想。”
若是換到旁人說出這番話。
盛長楓定會大呼小叫,說他們都是我過命的朋友,絕不是什麼狐朋狗友或是酒肉兄弟。
但衛淵說出那番話,他卻是不敢反駁的。
因為在他眼裡,衛淵的經曆,就像是一段傳奇。
他很欽佩衛淵。
甚至那日自家親娘與妹妹受處罰,衛淵差人來要說法時。
盛長楓知道,都不曾對衛淵有任何懷恨。
隻因衛淵在他心裡,就如同一座隻可仰望的高山。
隨後,衛淵又說起如蘭,
“你這丫頭,平時調皮的很,與一些望族女子相聚,也是絲毫不改顏色。”
“這裡是京城,藏龍臥虎之地,你的性子如不收斂,將來若是釀成大禍,悔之晚矣。”
後者罕見地乖巧點頭道:“舅舅教訓的是,如蘭謹記在心。”
她能不記嗎?
要是反駁兩句,坐在一旁的大姐華蘭,怕是要將自己給殺了。
頓了頓,衛淵繼續道:“你們兄弟姐妹幾個,我最放心的,就是長柏和華蘭。”
他沒有說明蘭,是因為即使明蘭令人不放心,也無妨。
他自會護其一生。
今夜盛家兒女並未離開伯府。
而是在這兒住了下來。
晚些時候,衛淵在書房看兵書。
明蘭端了碗安神湯過來,道:
“舅舅,這麼晚了,還要看書?”
衛淵道:“還無困意,你怎麼還不去休息?”
明蘭將安神湯端到他的跟前,
“看您今日喝了不少酒,擔心您會頭疼。”
衛淵笑著開口:“你也太小看你舅舅我了吧?”
明蘭抿嘴笑道:“舅舅,明兒希望,您早日能將舅媽娶回家,這樣家裡也能有個大娘子照顧您。”
“我和娘親不能常來,免得外人說了閒話,姨母又要搬進新宅子裡去了。”
“你身邊的那些婢女們,怕是也難儘心儘力的伺候你。”
“偌大一個伯府,您有時想找個人說句話都難。”
聽到這裡,衛淵沉默片刻。
隨後,放下手裡的兵書,走到房門外,看著早已灰暗下來的天色,喃喃道:
“是啊,確實也該成家了。”
明蘭站在他身後,笑道:“等舅媽生了孩子,到時我若沒事,就幫你們在家看孩子。”
衛淵笑道:“你早晚也要出嫁的。”
聽到這個,明蘭不再回應什麼,而是陪著衛淵靜靜地站著。
她有時想過,如果沒有舅舅,自己的人生將是怎樣的?
娘親生產木哥兒時,可能就死了;
跟著父親來到京城,定會被平日裡頗為調皮跋扈的五姐姐指揮著乾這乾那;
也會被四姐姐經常針對,為了能在盛家裡好好地活著,也就隻能每日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做事;
更不可能得到齊小公爺的青睞,即使得到了,地位也不會對等。
還有許多許多事.
自己,將會像是活在煉獄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