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生二胎,本就需要極大體力。
張桂芬自幼習武,有較好的底子,但年齡畢竟太小,滿打滿算也才十七歲。
待生完第二胎,體力已是透支,就連匆匆看孩子一眼的功夫都沒有,直接昏睡了過去。
衛淵親自在屋裡伺候張桂芬,弄來一碗牛奶,小心翼翼的用勺子送進她的嘴裡。
這牛奶也就隻有一些官宦人家能夠喝得起,尋常人家偶爾喝上一喝,就已是不錯。
屋外,春意閣涼亭那邊,張、衛兩家正在把酒言歡。
衛淵道:“你先好好休息.”
“我家主君與輔國公家的小公爺秦振秦將軍打起來了。”
秦振說,“咱們兩家關係那麼近,結個兒女親家不過分吧?”
“告訴淵兒,給老夫往死裡砍秦家小子!”
——
與此同時。
她也是罕見的發了一次脾氣。
張輔一時嘴快。
“姑母在這呢,棄疾不哭,不哭”
若是她有什麼事情需要衛淵去做了,衛淵不願去或是不想去。
“這話要是從你嘴裡傳出去,咱們外孫女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
由於張桂芬剛剛生產,需要坐月子,較為枯燥,衛恕意擔心衛淵一旦有了要緊事不能陪著她,索性就暫時留在侯府裡了。
或許正因為愛,無論是在自家人還是外人麵前,都要裝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聞言,衛淵冷哼道:“敢禍害人家姑娘,打斷他的腿!”
話沒說兩句,就拿來一枚雙魚玉佩,當著衛淵的麵給掰成兩半,說是靜姝一半,他的孩子一半。
當看到張桂芬的那一刻,似是有一種非常親切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竟像是張開小嘴笑了起來一般。
不知為何,這娘倆竟是不約而同的都笑了起來。
待他前腳剛走,衛恕意又語重心長道:
興許是棄疾這孩子‘感受’到了自家父親的嚴厲,竟是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張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呸呸呸!”
“禦醫都說了,隻要休養一段時日便可痊愈,你不必擔憂。”
衛淵連忙道:“有嶽母大人這句話在,小婿也不敢做出厚此薄彼的事情啊!”
說著就從衛淵手裡搶了過去,一邊哄著棄疾,一邊走向張桂芬那邊,
“侯爺,您也去吃點東西吧,這裡有我們照料著呢。”
“哪有說自己外孫女如何如何的?”
某日傍晚。
“哪有你這樣抱孩子的?快將小哥兒給我,這是咱們衛家唯一的子嗣,豈容你這般怠慢!”
他話還沒說完,張夫人就已是頓感不妙,怒氣衝衝道:“你答應了?”
張桂芬說罷,又哄起衛棄疾,
“我們家棄疾從小就那麼俊,不知將來要禍害多少女子。”
衛淵道:“娘,我想陪著桂芬。”
究其原因,寥寥幾字就可說明——忠勇侯府嫡長女。
她似乎正好奇地看向周圍的人,目光落在衛淵身上時,不哭不鬨,十分恬靜。
“衛兄,我錯了,我真錯了。”
衛淵一心都在記掛著張桂芬的身體,也沒了生子的喜悅,心中隻期盼著自己的妻子可以快些醒來,所以並未去屋外與眾人飲酒慶賀。
“旁人倒也就罷了,今日上朝時,聽宮裡的人說,官家也特意打聽起了靜姝這丫頭生下來的模樣如何.”
衛淵見張桂芬醒來的那一刻,仿佛壓在胸口的山石都放鬆了下來。
原本已坐在位置上喝茶的張夫人頓時不淡定了,甚至都直接將茶杯打翻在地,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起身道:
“我那寶貝外孫女剛出生,他們秦家就來打主意了?害不害臊!”
衛恕意又狠狠瞪了一眼衛淵,
“桂芬昏睡,又怪不到棄疾,你要是有怨氣,朝著我撒,對一個孩子這般作甚?”
衛淵點了點頭。
不過分吧?
張輔搖了搖頭,“我怎敢答應?我若應了,不說淵兒,隻怕桂芬那丫頭都要找我拚命了。”
“也不瞅瞅你家兒子長什麼樣子,也配覬覦我寶貝女兒?今日我若不砍了你,我就不叫衛無敵!”
你怎麼有臉說出的這幾個字?
娘的,彆活了!
張夫人有些不滿道:“最近我聽說,你有些重女輕男,不管如何,那都是我外孫、外孫女,你要一視同仁。”
“夫人想吃什麼?我差人到樊樓裡去買,或是讓府裡的庖丁做。”
就連張桂芬都忍無可忍了,“以前隻覺官人是玩笑,若官人不喜男丁,不需衛家有傳承之人,先走便是。”
就在這時,春意閣那邊,突然響起陳大牛等人的聲音,
“聽聞嫂嫂昨日生了麟子與麟女,我等兄弟特來恭賀。”
“小弟隻是覺著棄疾這孩子的誕生連累你傷了元氣,心中有些不喜,也是出於對你的疼愛。”
“太子趙曦.唉,靜姝這才出生幾日?就已經惹來那麼多麻煩,這要是長大了,隻怕要被人說禍”
不是不動,是實在不敢動啊!
隨後,衛恕意將棄疾放到張桂芬另外一側。
“大哥,快讓我們看看我們的侄兒侄女。”
“彆打了,你們還愣著作甚?趕快拉開小公爺與侯爺!”
“靜姝,知道我是誰嗎?”
此刻,秦振正在東躲西藏,就差給衛淵跪下了,一個勁兒慌忙說著,
張桂芬看著棄疾,棄疾也在努力睜開眼睛看著她。
“好個輔國公!這是打算趕鴨子上架了,如此一鬨,我這外孫女該如何被外人說?”
哄了片刻,衛棄疾果真不哭了。
張桂芬常笑話說,“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卻連抱孩子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學不會。”
“你若真不喜歡這個孩子,就按你嶽母說的,將孩子送到國公府。”
張桂芬用手指輕輕地觸碰著靜姝的臉頰,甜甜的笑了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似有萬種風情脫穎而出。
畢竟,他是大周自立國以來,最年輕的殿前司都指揮使。
身旁還有衛恕意等人。
衛淵道:“桂芬還小,又不是隻生一胎,可這次接連生了兩胎,太損她的元氣。”
沒過多久,張夫人走了進來,腳步很輕,來到衛淵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張桂芬與秦小娘子站在一處屋門外不停地說道:
“官人,彆打了,免得傷了兩家和氣!”
衛淵也不反駁,一笑了之,經過長時間的練習,他終於可以熟練地抱起嬰兒。
“衛兄,就當我開個玩笑,有話咱們好好說。”
張輔叫人催了他好幾次,他始終都不願離開張桂芬片刻。
衛淵歎道:“如非第二胎,桂芬又怎能如此!”
皇帝賜名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結果,秦振這廝就來了,來就來吧,還帶著自己的兒子。
還不等旁人說什麼,張桂芬便是微微一皺眉頭,輕聲道:
“官人,你出去,讓他們小聲些,彆讓他們嚇到了孩子。”
這七個字的份量,絕不輸於英國公府獨女包括曾經的勇毅侯府獨女。
張桂芬見了,搖頭笑道:“官人,先彆忙活,我睡了有多久了?”
衛淵聽到了,但卻沒有回應,隻是握著張桂芬的手,靜靜地看著她。
衛淵問什麼意思。
“棄疾剛出生,又不曾招你惹你,你這般嚴厲作甚?”
衛恕意知道她的心思,道:“你歇著,我去瞧瞧。”
“來人呐,拿我刀來,我要剁了輔國公這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