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九課的背後竟然有如此誇張的違法行為，挪用慈善資金可不是小問題。而且因為九課的違法行為，滋生了更多的犯罪，還怎麼降低犯罪率？
杜蘭心想九課就是首相的私兵，並不是國家的治安力量。目標就不是打擊罪犯，而是鏟除異己。
“習慣就好，九課還是大有可為的，可以挽救很多無辜生命。”
“可是福利院的孩子因為沒錢而犯罪，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陀古薩忍不住說道：“到底是為什麼？”
“所以我還是喜歡以前的武士，以前的武士直接用平民試刀，沒有那麼高的道德。現在的執法者道德太高。”
“道德高不是好事麼？”
“是好事，但也有成本，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高道德的背後往往是高成本。”杜蘭說道：“九課的工作就是完成任務的工具人，不需要有思想。”
“我們是人，不是工具。”
“所以人真的麻煩，還是應該換成工具，換成機器人。工具不會抱怨，不會被道德束縛。”杜蘭笑嘻嘻地說道。
陀古薩說道：“道德是必須的，麵對同樣的一個行為，必須通過道德來分輕重。一個人見義勇為殺人，還是自私自利殺人，是不一樣的。工具無法分辨見義勇為和自私自利，隻會因為殺人行為而做出相同的懲罰，這樣的社會冰冷無情，沒人會為它而努力。”
“有道理，可惜進行道德判斷的成本太高，還是工具更合算。”
“工具永遠不能代替人類。”
杜蘭淡淡地說道：“難說。我們不要爭論，用事實說話，現在各種行業被機器人取代是大趨勢，就算是九課也有大量的‘機器警員’。有智能戰車，有女性客服機器人等等。除了我們這幾個活人之外，大部分都是工具。未來我們也可能會被取代。”
陀古薩無話可說，機器人確實無處不在，或許有一天他們也會被取代。而此時此刻人類卻還是忙著內鬥，簡直無藥可救。
“人類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醒悟？”他感覺危機就在眼前，但人類卻還是要鬥。
杜蘭心想陀古薩還是不明白啊，議會製就是要鬥，議會製的本質就是各地地主爭奪自己的利益。不然前蘇聯為什麼議會製之後就分裂了？就是要妖魔化對手，人心自然就散了。
不管是對難民的支持和反對，還是對電力發展方向的爭奪，還是對機器人的態度，都是各有各的說法。
九課抓住了福利院的孩子，本來這些孩子依靠慈善預算生活，但現在預算變成了九課的裝備，他們隻能盜竊。孩子被抓進看守所，看守所發生火災，裡麵的嫌疑人無一幸免。
當九課隊員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人都傻眼了，這是巧合，還是人為？他們隻感覺內心淒涼，感覺這些孩子的結局就是自己的寫照。
“為什麼會這樣？”陀古薩震驚了，心裡認定這就是殺人滅口，絕對不是巧合。但九課不負責調查火災真相。
“全死了？”巴特也心情沉重，畢竟全是無辜之人。
“還有一個在醫院，但他的電子腦已經被反擊型防火牆徹底摧毀。”素子沉重地說道。他們可以破案，但案子破了之後，還有一係列的黑暗是他們無法觸及的。
大家不約而同地懷疑有人故意縱火，因為看守所怎麼可能燒得這麼嚴重？但他們無權調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黑暗吞噬而來。
陀古薩想嘔吐，無力感侵襲全身。
個人麵對黑暗，不知應該如何才能改變。
“課長在哪裡，他得給個說法！”巴特受不了了，必須找個說法，立刻找到直屬領導。
小老頭就在辦公室裡，也剛剛接到失火的消息，就看到九課的隊員衝了進來。
課長看他們的怒發衝冠的模樣，就知道他們要問什麼，很平靜地看著他們，問道：“你們不在自己的辦公室，跑我這裡乾什麼？”
巴特問道：“看守所的火災到底是怎麼回事？”
“起火原因還在調查，你們問我是什麼意思？難道懷疑和我有關係？”
“不是懷疑，就是和九課有關係。九課的預算是不是慈善預算裡挪用的？慈善預算是不是本來要給福利院的？！”巴特怒氣衝衝地問道。
陀古薩也問道：“九課存在的價值到底是什麼？”
課長冷靜地看著他們，說道：“預算的事情無可奉告。至於九課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打擊高科技的犯罪行為。”
“不要再打官腔了。以前我以為九課隻是抓捕罪犯，就算九課無法降低島國的犯罪率，但至少九課的努力是正義的。可現在證明九課存在的本身就是非正義的，就是邪惡的，就在提升犯罪率。九課存在的土壤就是錯誤的。如果一開始就是壞的，九課又怎麼可能降低犯罪率？！”陀古薩激動地說道。
課長依舊冷靜，雖然是個白發蒼蒼的小老頭，卻絲毫不懼一屋子的大漢。隻是平靜地說道：“九課有存在的意義，九課抓捕黑客、恐怖分子、間諜，都能穩定這個國家。而一個國家有光明就有黑暗，虛幻的理想鄉才隻有光明沒有黑暗。希望你們能有這個覺悟。”
“這已經不是黑暗的問題了，連孩子都不放過，已經超越底線。”巴特說道。
課長不覺得有任何問題，說道：“不是每個孩子都有長大成人的機會，這就是現實。這個國家二十歲才能喝酒，但十六歲就去站街的少女大有人在。這就是現實，你不能指望每個孩子都能平安地長大。法律隻能規定，但落實需要大量的成本。如果你們真的在乎，我可以安排你們去巡邏，天天在街頭勸說那些失足少女改邪歸正。”
“……”大家都沒想到課長如此冷酷。
同時也知道如果自己去街頭，也隻能勸一兩個少女。畢竟這些少女站街的理由五花八門，養牛郎、買奢侈品，隻有少數是因為真的生活貧窮。自己的時間是有限的，勸一個少女的時候，其他少女還是在做生意。
除非是把少女全部集中起來上課，但如何讓少女集中在一起上課？就算少女願意上課，那她們沒錢吃飯了，誰出錢買飯？
總之如果真的進入基層去做少女的工作，成本很高。隻靠一兩個有良心的人，根本無法改變。
課長看著他們，說道：“我知道，我這個課長在你們眼裡肯定是無情的惡魔、冷酷的殺手。但這個社會就是如此，想要做基層工作需要很多很多錢，你們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就做好自己的工作。在我看來，用慈善預算組建九課，比贍養孤兒更有價值。因為我們無法做好基層工作，但至少可以確保基層的震蕩不會影響島國的運行。”
陀古薩忍不住問道：“也就是說九課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降低犯罪率，而是為了維持島國的穩定？讓高高在上的人原地踏步？”
“沒錯。”課長說道：“能原地踏步，對島國來說就是好事。一旦混亂，資本外逃、資產崩盤、貨幣貶值、通貨膨脹，島國的工業會受到致命的打擊，最後倒退到幕府時代。你覺得到時候，孩子的生活會如何？”
大家不說話了。
課長說道：“到時候就不隻是福利院的孩子活不下去，而是大部分的孩子都活不下去，甚至是你們的孩子也一樣活不下去。所以維持現狀，犧牲幾個孩子，讓更多孩子活下去，這就是九課的意義！我們九課就是必要之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