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因為使用盜版軟件，導致學校設備損壞，母親不得不花錢才能確保兒子不被開除。
太難了，實在不行就得去賣血，就得去貸款。到時候就是利滾利，根本還不完。如果利息能少一些，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貸款的利息很高，很難還上。
母親在校長麵前低聲下氣，最後隻能答應儘快還錢，好在之前在現場偷了一個機械脊柱，應該能換一點錢。
錢還不是最傷人的，兒子不求上進的態度才是最傷人的。他明明可以做好，卻偏偏不認真去做，真的是氣死人。
明明是希望兒子好好上學，進公司過上安穩的生活，為什麼不理解？她都要哭了。
大衛一看母親流眼淚，隻能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了，會好好上學的。”
但沒人知道意外和夜晚誰先來，就在母子即將達成共識的時候，路麵卻冒出了兩幫暴徒，一路電光石火，啪啪啪地打槍射擊。
母親開車，被卷入了其中，汽車翻車，傷得很重。
大衛絕望地看著母親被送進醫院，還沒有進行搶救，救護車的錢就已經好幾千，醫生診斷就好幾千，這還沒有開始治療。
如果沒錢，就完蛋。
大衛還沒有從傷痛中回過神來，就不得不先去籌錢。可他還是個孩子哪裡去籌錢？一回家，房租要錢，洗衣服要錢，吃飯要錢，什麼都要錢……
怎麼辦？大衛隻能打電話，可惜根本沒人願意借錢。
他和母親也沒有醫保，可以說走投無路。好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了母親撿來的機械脊柱，想著去換錢。
然而醫院卻打電話給大衛，母親已經去世。
一瞬間，天塌了，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孤兒了？
“現在知道朝四暮三的重要性了吧？要是他們多一筆錢，或許就挺過去了。”杜蘭對素子說道：“越是夜之城這種沒有托底的地方，就越是要朝四暮三，因為早上四個、晚上三個是增加容錯率的。”
素子知道容錯率這東西每個人都需要，來源有兩種，一種就是朝四暮三自己掌控資源，用資源營造容錯率。一種就是社會一起營造，社會降低成本，維持托底，變相增加容錯率。
簡單來說就是洪水來了，是建造方舟，還是大禹治水。
朝四暮三，搶奪資源，就是建造方舟，就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容錯率。朝三暮四，不搶資源，一起治水，也是為了增加容錯率。
隻是一種是增加自己的容錯率，一種是增加大家的容錯率。
素子說道：“如果增加大家的容錯率，必然就會有人肆意妄為，胡作非為，會浪費大家的容錯率。”
“確實。”杜蘭不能否認這點，大家一起建立的容錯率會被某些人濫用，畢竟每個人的道德水平都不一樣，高低差距很大。
素子繼續說道：“可是如果自己爭奪資源，那麼每個人都人人自危，就好像是帶槍的獵人，就會先下手為強，整個社會都是叢林法則。最後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常見的就是宗教化。宗教能建立一個托底的規則。一神教能大受歡迎，不是沒有道理的。”杜蘭知道根據曆史規律，這種國家會宗教化，因為宗教也能增加容錯率。
信徒把錢送到教堂，如果遇到問題，教堂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說到底社會還是人與人合作才能構建更大的容錯率，所以不管是宗族，還是宗教、亦或是幫派，或者是老鄉會，都是為了這個目的。多一個栗子就是多一分力量，多一分容錯率。”
“那就需要大家心中充滿愛，要互相了解，還需要擁有信仰，才能讓大家團結起來。”
愛、信仰、互相理解，是她能想到的讓大家團結的方法。
但這也隻是理論，到底如何落實，她也不知道。
建造方舟很好理解，把資源搶過來自己用就行，現在大衛就是如此，把母親撿回來的脊柱安裝在自己身上，向欺負自己的同學複仇。
“建造方舟隻需要考慮自己的感受就行了，但治水卻需要考慮大家的感受，一般人做不到。如果要治水，這個時候大衛改造了自己之後應該去好好讀書，做個思想家，建設自己的綱領，讓更多人追隨自己，構建一個托底的規則，以改造自然為終極目標。而不是拿到力量就對仇人動手，直接退學，那隻能讓大家知道大衛也是一個自私之人，他會搶奪資源，那自己也得搶奪資源。”
“沒有愛、信仰、互相理解，根本就做不到。”素子依舊認為隻有愛、信仰、互相理解才能讓世界更加和平。
“你說的是理論，我說的是實踐。愛，人第一個愛的人是自己，如何讓一個人去愛彆人需要教育。信仰，每一個宗教都要為自己爭奪資源，對抗異教徒。如何讓不同信仰的人合作就需要互相理解，而互相理解有需要換位思考，換位思考就需要換位。那麼如何讓不同宗教的人換位？”
素子不能想象和尚指揮道士，道士指揮神父，神父指揮毛拉，毛拉指揮和尚……這是何等的異端邪說？
換位？換不了一點。
素子無法想象宗教換位的景象，卻能想象一些人可以精通不同宗教的教義，沒有信仰卻精通各個宗教的曆史、文化，將不同宗教融會貫通，同時成為和尚、道士、神父……
沒有信仰反而成為了最大的信仰。
可謂是穀神不死。山穀沒有任何東西，風可以吹過，水可以流過，鳥可以飛過……杯子是空的，才能放入沙子，倒入酒水，塞入麻布……車輪是空的，才能承受壓力，進行緩衝……
信仰是空的，才能放入不同的信仰，才能了解不同信仰的優劣。有了信仰，反而無法去理解其他信仰的好壞，不能理解異教徒為什麼會如此壯大。
想要換位，首先就要理解‘穀神不死’的思想，就是要接受不同思想。而不是腦子裡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思想，根本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大腦裡的思想怎麼來的？當然是吃飽了學來的，所以要有糧食和教育。大家就應該一起生產糧食，提供更多教育資源。而生產糧食就需要更多水利，修水利就需要個多工具，大家應該團結起來……
總之互相理解和吃飽穿暖是相輔相成的，吃都吃不飽，一天到晚就想著吃飽，鬼才去理解彆人呢。
大衛失去了母親，現在滿腔怒火，自己最在乎的人沒有了，以後他要為自己而活。他安裝上了機械脊柱，獲得了時間加速的能力，立刻回到學校痛毆霸淩自己的同學，出一口惡氣。
手術很痛苦，條件很簡陋，大衛是賭上了生命，改造的手術不成功便成仁。
幸運的是他成功了，軍事級彆的機械脊柱讓他能夠反擊那些安裝了正版軟件的學生。
衣服上是血，背後的傷口都沒有痊愈，機械的脊柱還沒有完全融合。但大衛已經忍不住痛毆同學，發泄心中怒火。
可惜母親永遠也無法複活，憤怒地發泄之後，他離開了學校，一時間陷入了迷茫，不知何去何從。以前他雖然不滿母親的安排，但畢竟也是一個目標，現在母親去世，目標也隨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