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雖隻提前二日進兵,也是為大臣儘忠王事應有的樣子。”
一位三綹須髯的年長幕僚輕聲說道“督臣,監軍張若麒即來赴任,不日便至,何不等他到來一起出關,豈不很好?”
洪承疇臉上閃現出一絲苦笑,他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卻不願將心中的顧慮說出。
另一位年輕的幕僚也是讚同道“這話很是。等一下張監軍,也免得他說督臣故意簡慢了他。我看這個意見頗佳,幸望督臣采納才是。”
洪承疇顧盼左右,見屋中並無外人,這才開口說道“張若麒正在年輕得意之時,他秉性浮躁,又是本兵身邊心腹之人。
今皇上欽派他前來監軍,他當然可以隨時密奏軍事,今上本就多疑,猜忌之心尤重,所以他的密奏十分可怕。
如我等在此逗留,待他來到後再起身出關,他很可能會密奏今上說是在他百般催促之下,我等才不得已領軍出關的。
完全是為了防他這一手,我才決意明日即行領軍出關,先他起身,使他無話可說,我等害人之心雖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實不可無啊!”
他說完以後,輕輕一笑,臉上頗有苦惱無奈之色。
兩位親信幕僚都不覺心中恍然,佩服洪承疇的思慮周密,但也輕輕歎息,說朝廷之事就壞在各樹門戶,互相傾軋,不以大局為重之上。
那位年長的幕僚就道“多年如此,又豈在今日?”
年輕的幕僚也說道“大概是自古皆然,於今為烈罷了。”
洪承疇又是輕輕一笑,道“朝廷派了張若麒前來監軍,在學生已感到十分幸運,更無彆話可說。”
那年輕幕僚驚問道“督臣何出此言?多一個監軍便是多一分掣肘啊!”
洪承疇看他一眼,笑著說道“你等不知,張若麒畢竟不是太監。皇上如是派身邊近侍的太監前來監軍,那更如何是好?
張若麒畢竟是文官,總比太監好得多啊。倘若不是高起潛監軍,盧九台又怎會陣亡於蒿水橋畔。”
兩人聽了他的這番話語,紛紛點頭稱是,都覺得本朝派太監監軍一事,確是積弊甚深,如今張若麒畢竟不同與那些太監,也許尚可與之共事。
他們正說著話,外間一個中軍進來稟報說來傳聖旨的太監初次來這邊,想去關城那邊逛逛,午後即起身回京複命,不願在此多做逗留。
洪承疇隨即吩咐他好好陪侍在傳旨太監身邊,不可稍有差池,另外再送他五百兩銀子作為程儀。
那年輕幕僚就說道“督臣,這樣一個小太監,出一回差,送一封聖旨,此後怕也不一定能再見到皇上,送他二百兩銀子就差不多了。”
洪承疇看他一眼,先是笑一笑,接著又搖了搖頭,說道“你們還是見事不深。太監莫論大小,都有一張向宮裡說話的嘴。
不要隻看他的地位高低,須知可怕的是他有一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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