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可許多的事情都蒙著一層麵紗,他與她的相識也早之又早,隔著一片迷霧,隔著一扇車窗。
而她六歲那年的記憶讓人永生難忘。
他記憶中,她與他的第一次相識,隻能用狼狽來形容。
“媽,我想吃冰激淩。”
“讓你姐去給你買。”
七月份的太陽毒辣到蒸發掉了柏油路上最後一塊水漬,空氣都在蒸騰著,路上的汪汪隊吐著舌頭,趴在陰涼處神色萎靡。
她要去給弟弟買冰激淩,但是媽媽並沒有給她錢。
“去去去,自己想辦法去,買不到就彆回來了。”
啪嗒,門被用力地關上了,她連鞋都沒來得及穿。
於是,她隻能光著腳出門,在樓下找到外邊那雙爛掉的拖鞋,然後從大黃的狗窩旁取出一瓶礦泉水瓶和一塊刮板,一張抹布,再去一公裡外的路上等紅燈。
自外婆離世後,她便成了父母口中的賠錢貨,爸爸無數次對她說
“你是六歲的大孩子了,要學會慢慢獨立,滿足弟弟的要求。”
那時溫彤其實很懵懂,因為外婆對她教育是自強平等、女孩子更要努力接受教育,有一天能飛出這個窮地方。
她不懂父親的話,也不認同母親的觀念,但她隻是縮在狹窄的儲藏室不敢反抗。
唯一的念頭就是要賺錢給弟弟買一個冰激淩,不然她晚上不僅沒飯吃,可能還要和大黃睡了。
小縣城的車輛並不算多,加上這麼反常的天,路上行人也少了不少。
太熱了,溫彤想儘快趕過去,卻在跑的時候絆了一跤,膝蓋和手掌都摔破了,傷口沾了不少石子,很疼,但她沒有哭,緩了一會才爬起來將石子摳掉,繼續走著過去。
在太陽的炙烤下,溫彤終於等到了一個一分鐘的紅燈。
她瞄準了一輛最近了車,鼓起勇氣衝了過去,灑水、擦窗,一氣嗬成,然後垂著頭定定地站在那裡,幾秒鐘後見車窗沒落下來便轉身離開。
那時的溫彤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一行為是不禮貌的,隻是笨拙地重複著爸爸教給她的方法,試圖比自己小小的身軀,以及悲慘去換取他人的憐憫施舍。
雖然在多數時候,她得到的都是拒絕、冷漠,直到那天一個男孩的出現。
“等等。”
車窗就那麼落了下來,就在她轉身離開後那幾秒,車裡一個漂亮的男孩叫住了她,並遞出了一百塊錢。
在看到同齡的孩子那刻,她愣了一瞬,然後覺得膝蓋和手掌上的傷密密麻麻地疼,整張臉也漲得通紅。
她覺得羞恥,扯過那一百塊落荒而逃。
殊不知,那時小小的男孩便已將這幅畫麵牢牢地記在心底。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紀,他坐在百萬的豪車裡,剛剛還在因為爸爸要領養一個孩子的事生悶氣,而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卻似生活在另一個極端。
她很瘦,很小,穿著臟兮兮的衣服和爛掉的鞋,看起來還沒有車頭高,小腦袋來回晃,一邊觀察著紅燈一邊踮起腳尖擦玻璃。
他靜默觀察這個沒禮貌的小女孩,看她垂著頭站在那裡,小手彎曲著搭在車門上,手心朝上,不過幾秒就轉身走了。
等等!
他形容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隻是下意識地叫住了她,並將口袋裡唯一的現金給了她。
他觀察著那隻接過去受傷的手,觀察著那雙清澈的眼睛,乾淨卻充滿死寂。
即使拿到了錢並不開心,神情疲憊,又仿佛鬆了一口氣。
溫照野轉過了頭,看向主駕駛的父親,表情堅定。
“爸爸,我同意你領養一個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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