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驚怒之下,李獻拔劍指向那報信的親兵,額角青筋鼓脹而起:“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士兵恐懼難當,撲跪下去,叩首顫聲道:“……此事關乎甚大,屬下豈敢欺瞞國公!京中公府已被禁軍看守包圍,傳旨的欽差已在路上,最遲三日便可抵達潭州!”
李獻聽在耳中,腦海中有著短暫的空白,握劍的手因過於用力而微微發顫。
這時,帳外響起通傳聲,道是軍師前來求見。
“退下!”李獻凝聲將跪在麵前的士兵斥退出去。
李獻將手收回,按在身側矮幾之上,閉眼顫顫地呼吸了幾息過後,拿冷靜許多的語氣道:“先生,我不能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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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獻看向他,眼底冷了下來,緩聲問:“先生是想讓我束手就死嗎。”
“到時,那常歲寧便交由你來處置。”李獻笑看著閆承祿:“如此一來既可使你一戰揚名,又能解你當日在漢水江畔受辱之恨,豈不快哉?”
李獻似笑非笑地看著肖旻:“肖將軍一向仁慈,莫不是打算對他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嗎?”
“請國公最後聽在下一言!”
“依先生之見……”李獻一字一頓問:“聖人當真是要發落我嗎?”
這番話讓閆承祿渾身的血液都燒得沸騰起來,仿佛已經嗅到了那令人興奮的血腥氣,再次重重抱拳:“卑職必不負主帥器重!”
“她分明允諾過,待我此戰立下戰功,於軍中定下威名,便設法將玄策軍交由我來執掌……”
“蔡先生……”李獻看向快步進來的軍師。
屏風轟然倒塌,軍師忙勸道:“國公且先息怒……”
軍師神情微變,側麵提醒道:“可國公夫人和郎君皆在京中……”
李獻看似兩分散漫地點了頭:“也好,如此,此事便辛苦肖將軍跑一趟了。”
然而話未及說下去,忽覺有尖銳之物猛地被推入了自己心口處。
“這些百姓當中,想來大部分隻是一時受人蠱惑煽動,尚且罪不至死。”肖旻起身,看向李獻,拱手道:“肖某願去平定此事。”
上萬亂民不是小數目,敖副將道:“屬下願隨副帥同往。”
“還請國公聽某一言!”
或知曉他會阻止,李獻決心製造瘟疫之際,便未曾與他商榷,待他知曉此事時,已然晚了……
“好一個大長公主李容!不過一不知廉恥的蕩婦而已!”李獻自嗓子深處發出一聲憤懣的笑音,揮劍砍向一旁屏風:“竟也敢逼我至此!”
很快,李獻便讓人將軍師的屍身收斂了下去。
蔡軍師第一次這樣將頭重重叩在地上,勸誡道:“國公此番回京,未必一定就是死路……蔡峻會設法向聖上、向天下人認罪,言明製造瘟疫之事乃蔡某一人所為!如此一來,聖人或會生出借機保全國公一條性命之心!即便有宣安大長公主施壓,聖人迫於此,仍要問罪於國公,但至多卸下國公手中兵權,再施以懲戒貶謫,總歸還能有一線生機在!”
此次讓肖旻離開,既是調虎離山,也是斬草除根。
怎麼著都是個打,倒不如打個痛快的,且替自己打,還能撈著現成的好處!
閆承祿心頭一片火熱間,忽然想到什麼:“可是主帥,那常歲寧似乎此刻還在沔州!”
須發花白的軍師看一眼他的神態及手中提著的劍,匆匆行了一禮:“將軍!”
待其他部將也跟著離開後,閆承祿稍有些不滿地道:“主帥何故要讓這姓肖的過去平白撿功勞?”
肖旻未有多言,隻道:“肖某保證,必當以最小代價平定此亂。”
李獻似有若無地歎了口氣,起身走了過來,在蔡軍師麵前單膝蹲跪下去,抬手扶住蔡軍師一隻手臂:“軍師願以命相護的苦心,實令人動容……”
肖旻身邊的敖副將聞言立時皺眉:“現下四周本就人心大亂,怎可再行濫殺之舉!”
臨退下前,又聽李獻交待道:“還有,肖旻離營之後,便彆再讓他有機會回來了——”
“我剛打了一場勝仗!”他猛然揮手向北麵方向:“嶽州,洞庭,皆是我親手收複!不單如此,我亦折殺卞軍足足十萬!使卞軍元氣大傷!取下卞春梁首級,也不過是遲早之事!”
“軍師為了他們,便想騙我回去受死……”
閆承祿也拱手請示:“主帥——”
見蔡軍師嘴角溢出鮮血,李獻如同丟棄一塊破布般,將人往後一推,起身冷笑著道:“軍師今日之言,定然很合父親心意,如此便去同父親說吧。”
李獻說話間,轉過身去,臉上笑意一瞬間散儘:“畢竟是隻適合說與死人聽的話……而我還不想死。”
換作從前在南境時,即便天高皇帝遠,他也未必敢有這份心思,但今時遠不同往日了——
他是先韓國公手下的謀士,因此待韓國公府異常忠心。
李獻:“先生是否也已經得知……”
士兵滿頭汗水地退出帳外,同走進來的軍師擦肩而過之際也未敢抬頭。
“不,不去潭州。”李獻搖頭,看向帳外方向道:“是沔州才對。”
京中韓國公府不僅有李獻的妻兒,另還有二房三房,他們是李獻同父的兄弟,及各自家眷。
敖副將無意與他作口舌之爭,轉頭看向肖旻,眼中有著請示:“將軍……”
蔡軍師身形一僵,欲圖掙紮,卻被李獻一手死死鉗製住肩膀——
肖旻看向李獻,等他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