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楊戈又是什麼身份?
連他這樣的小人物,都在對方的打點範圍之內!
他無言以對的喃喃自語道“真黑啊、真黑啊……真他媽的黑啊!”
他知道封建王朝黑,曆朝曆代都各有各的黑。
畢竟他上中學那會兒,還當過曆史課代表。
但知道是一回事。
切身感受又是另一回事。
他現在就隻覺得窒息,如同在滾滾大江中心溺水般的窒息。
以他所受的教育和成長環境,他真的很難理解那些已經得登高位、榮華富貴享之不儘的大人物,怎麼還能為了錢財,壞到這種地步……
那些錢他們拿著,真的睡得著覺嗎?
午夜夢回真的沒有冤魂在耳邊哀鳴嗎?
方恪看著楊戈跟調色盤一樣的複雜臉色,不敢吭聲了。
好一會兒,楊戈才開口道“除了我這裡,你們那裡有沒有?”
方恪小心翼翼的回道“都有,小旗官每人二百兩,力士每人三十兩。”
楊戈掃了一眼飯桌上那包銀子“也就是說,單單我們這裡,他們就砸了三千兩?好大的手筆!”
方恪不敢答話。
楊戈沉默了許久,一指飯桌上那包銀子“將我這份兒退回去,你們那裡我權當什麼都不知道,回去之後即刻給我取三隻信鴿來!”
方恪嚇了一跳,慌忙道“總旗,這個錢咱可不能不收,您忘了我先前跟您說過什麼……”
楊戈咬著後槽牙粗暴的打斷了他“我沒忘,隻退我這一份兒,出了事我自己扛,連累不到你們!”
方恪苦口婆心道“總旗,您就聽我一回吧,我知道您心善仁義,可這真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啊,老話都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那麼多大人物搓著手準備過個肥年,能讓你我這種小人物壞了他們的好事?再說,您覺得這些破事兒聖上當真一丁點都不知道麼?可能麼?”
他有點慌。
真的慌……
“彆他媽的拿你那套狗屁理論來綁架老子!”
楊戈爆了粗口,神色說不出的暴躁“老子隻知道,他們這麼乾,會讓很多很多人都過不了這個冬天,我他媽要隻是個平頭老百姓也就算了,了不起餓狠老子自己去搶那些雜碎,但既然我坐了這個位子,我他媽就得乾這個位子該乾的事!”
“想讓我楊戈做他們的幫凶走狗?”
“做他媽的春秋大夢!”
方恪“總旗……”
楊戈將雙眼瞪得和牛一樣大“方恪,大家袍澤一場,老子不拉你們下水,但你他媽要再敢在我這兒嘰嘰歪歪,信不信老子先拿你開刀!”
方恪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幾息後突然一把將桌上的銀兩掃得滿屋都是,而後麵紅耳赤的厲聲笑道“行,大家袍澤一場,你也甭說什麼有事自己扛,就你那信鴿,剛到家裡就得被人聞著味兒摸過來了,到時候不隻你得死,咱弟兄都討不了好!”
“你要瘋我就陪你瘋這一回,我這就回家取馬,連夜入京謁見沈大人,將你的意思稟報於他!”
“要死你我兄弟一起死,誰他娘都彆無情無義!”
楊戈“滾犢子,我無親無故,出了事誰都不連累,你跟我發什麼瘋?”
方恪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說得像是誰有親有故!”
說完,他鄭重的向楊戈一抱拳,不顧楊戈喝止,轉身就開門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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