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丟了裡子,就不願意折麵子,默認了底下的嘍囉們歪曲上回還錢那事兒,讓底下的嘍囉們誤以為,他楊二郎沒去找他們五毒教的麻煩,是因為他怵了他們五毒教……
死要麵子,活受罪喲!
方恪看了他一眼,小聲勸解道:“大人,那老話兒不都說:‘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嗎?就他們這麼個橫衝直撞、追雞攆狗的擴張法,會有人收拾他們的,您沒必要去跟他們一般見識,按理說,他們南方武林那個爛攤子都還沒擺平呢,怎麼著也沒道理再來招惹您……這幾個殺材,必然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壓根就不知道他們上邊對您是啥態度。”
楊戈隻是笑,不置可否的搖頭道:“行了,彆白話了,你抓緊時間收斂弟兄們,撫恤往多了給,不夠來問我拿,我那錢多得都不知道該咋花……對了,明日一早,你親自帶隊走一趟京城,送趙渺回家。”
方恪想也不想的點頭應下,說了一句“分內事”。
楊戈環視了一圈後,喝道:“弟兄們,把這群蠢貨的腦袋都砍下來,掛到城牆上!”
說完,他縱身而起,憑空卷起一道刀光掠向悅來客棧。
遠處的蕭寶七等人見狀,也急忙躍起,跟上楊戈的步伐。
客棧內,趙猹手裡的魷魚乾都還沒吃完呢,就眼見楊戈掀起擋風簾回來了,當即興衝衝的湊上去:“二哥二哥,這麼快就打完了?誰贏了誰輸了?”
楊戈沒好氣兒的一個腦瓜崩彈在了她腦門上:“女孩家家的,彆整天就是打啊殺的,我這是去跟人講道理了,以德服人都不知道嗎?”
趙猹捂著腦門,癟著小嘴,泫然欲泣:“好疼……”
楊戈見狀,心頭過意不去,伸手隔著她的手掌給她揉了揉:“好了好了,不疼了,下回二哥不敲你腦袋了……明兒就要回家了,今天想吃什麼?你說,二哥都給你做!”
趙猹眼神裡的光彩瞬間洞穿了水霧:“我要吃水煮魚、糖醋鯉魚、糖醋白菜,還要吃海帶燉臘豬手、清燉羊排……”
楊戈邊擼袖子邊往後廚走:“好好好,你等著,二哥去給你做……”
趙猹跟著他進後廚,不一會就又混了一塊麥芽糖美滋滋的出來,正巧就遇到隨後回來的蕭寶七、流氓哥四個。
蕭寶七:“二爺呢?”
趙猹往後院指了指:“在做飯呢!”
四人怔了怔,然後就又由衷的齊齊感歎。
“這就是強者的境界嗎?”
“前腳擼袖子大殺四方,後腳洗手下廚做羹湯!”
“望塵莫及、望塵莫及啊!”
“怪不得二爺能淩霄絕頂、一覽眾山小啊!”
趙猹聞言一愣:“哈?二哥不說他去跟人講道理了麼?”
四人齊齊一伸腦袋:“哈?”
“二爺是這麼跟你說的?”
趙猹點頭,頭頂上的呆毛也跟著一翹一翹:“對啊,二哥說他去以德服人了!”
四人一聽,不約而同的想起楊戈一掌將五毒教領頭那人的腦袋拍進胸膛裡的凶殘畫麵,齊齊打了個寒顫。
“對對對,二爺是去以德服人了!”
“對對對,對方因為太過羞愧而做起了縮頭烏龜!”
“對對對,對方自覺無顏見人,打定主意往後都不再見生人了……”
“對對對,二爺的以德服人,天下無敵!”
趙猹舔了一口麥芽糖,樂淘淘的說道:“看看,我就說二哥還是很講道理的吧?你們偏要跟我強!”
四人悶不做聲,都用看傻子般的目光看著趙猹。
趙猹沒感覺,還在美滋滋的期盼著今晚的大餐。
……
第二日天不亮,方恪就帶著大隊人馬前來悅來客棧接人。
楊戈拎著大包小包送趙猹上車,絮絮叨叨的叮囑道:“這一包都是乾果、乾糧,你拿著路上吃。”
“這一包都是我處理好配了香料包的海產乾貨,你拿回去給你娘嘗嘗……加點水燉熟了就能吃,不過得看著點火,彆燉糊了。”
“這一包都是銀票,回家要有用錢的地兒彆摳搜,該花就花,花完二哥這裡還有……”
“所有東西都藏好了,千萬彆讓你那個小氣摳門兒的爹嗅到了。”
“回家要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報二哥的名,要是有誰聽了二哥的名頭還敢欺負你,你也彆跟他們計較,回頭自個兒拿個小本本記上,來年二哥進京去把他們所有人腿打斷!”
趙猹攥著他的衣袖不撒手,癟著嘴淚眼婆娑的小聲道:“二哥,要不然你也跟我去京城過年吧,我在宮外還有間大宅子,給你住……”
楊戈怔了怔,捏起她的衣袖擦乾她眼角的淚水:“謝啦,可二哥的家就在這裡啊,二哥得守著自己的家。”
“那好吧……”
趙猹還是攥著他的衣袖不撒手:“那你明年可要早些去京城接我啊!”
楊戈很想虎著臉說一句“想回來就自己回來”,可看著她那張委屈巴巴的小臉兒,又沒忍得下心,隻好溫言寬慰她:“好好好,明年我去京城接你。”
說著,他將趙猹扶上馬車,好言好語的拽回自己的衣袖,然後忙不迭的向前方的方恪揮手:“路上慢些,多當心!”
方恪會意,一揮手道:“出發!”
大隊人馬徐徐前行,楊戈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見到趙猹從車窗裡探出頭來,揚著一張花貓似的小臉兒衝著他招手:“二哥,說好了啊,明年早些去京城接我啊……”
楊戈隻覺得胸口悶悶的,抬起手努力向她擺手。
馬車漸行漸遠,趙猹突兀的嚎啕聲從冬日清晨的薄霧裡傳來……
楊戈孤零零的在客棧門口佇立了許久,直到車隊徹底融入霧氣中之後,他才徐徐呼出一口悠長的濁氣。
又隻剩下了他一個人了。
也好……
又能做些一個人才能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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