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旭東笑了笑，他從西服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麵前的顧茉莉笑道：
“給你。”
“這是什麼意思啊？”
“畫款啊，之前說好的四六分賬，畫廊六，你四，忘了？”
“沒忘。”
從袁旭東手上接過銀行卡，顧茉莉笑著問道：
“這裡邊有多少錢啊？”
“二十五萬八千。”
“多少？”
“二十五萬八千。”
袁旭東又重說了一遍，看著驚訝的顧茉莉，他笑道：
“說實話，作為一名新人畫家，這價格還是高了點，但是沒關係，你隻管畫畫，運營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不是，這樣好嗎？”
看著袁旭東，顧茉莉微微皺眉道：
“價格虛高了，我的畫還能賣得出去嗎？”
“當然能，相信我，隻要運營做得好，你就是明天的美女畫家，集美貌和才華於一身，還有善良，溫柔等好的品質，這就是你的人設，懂嗎？”
迎著顧茉莉的目光，袁旭東自信笑道：
“現在是流量為王，隻要你的名氣大了，你就是炙手可熱的大畫家，要不然的話，光靠畫作本身，一張紙，再加一點顏料，它憑什麼值那麼多錢，對吧？”
“可是……”
“沒有可是，你相信我。”
袁旭東打斷了顧茉莉，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沒有資本的追捧，哪怕是梵高重新活了過來，隻要他不叫梵高，那他畫的畫就不值錢，同樣的道理，隻要你出名了，你在紙上隨便畫個圈都是可以傳世的佳作，你當了這麼久的藝術品經紀人，不會連這點都不懂吧？”
“我當然懂了。”
看著袁旭東，顧茉莉笑道：
“行吧，運營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隻負責畫畫就好了。”
“很好，你放心，你一定會成為一名大畫家的。”
“嗯，我相信你，謝謝。”
……
另外一邊，金山，朱勁草工作的一家軟件開發外包公司裡。
朱勁草原本在今映直播工作，在公司派他來金山出差期間，他發現了金山這兒的問題，某些公司高層私下裡收取主播的賄賂，給錢就給流量，不給錢就限製流量，有的公司男高管還和公司裡那些年輕漂亮的女主播成了男女朋友的關係，也就是所謂的內部潛規則。
這些蛀蟲利用職務之便收取賄賂，潛規則，等等，嚴重損害了公司的利益，而且朱勁草個人也很同情那些女主播，他對一些公司裡的潛規則現象深惡痛絕，不願和他們一起同流合汙，去欺負那些弱勢的女主播。
所以，朱勁草私下裡收集了證據，在一場公司內部的會議上把這些擺不上台麵的東西全都給抖了出來，一時間整個公司一片嘩然，就好像大家全都是第一次知道這些亂象似的。
自然，有人把問題全都抖了出來，那公司自然是要調查清楚這件事的。經過一番調查取證，那些女主播紛紛改口，說是朱勁草逼迫她們的，因為朱勁草是總公司派來的大人物，她們不敢不聽他的話，在他的指示下，她們集體做了偽證，冤枉了分公司的那些領導。
事情就是這樣，朱勁草被犧牲了，總公司敲打了分公司的那些人，那些女主播們也得到了公司的補償，各自得了不少好處。至於朱勁草，公司的大領導找他談話，讓他為了公司的整體利益犧牲一下，說錯了，是奉獻一下自己，雖然領導也知道朱勁草是冤枉的，但是，凡事都要講證據的不是嗎？
朱勁草問為什麼，領導給他的理由是公司絕不能出這麼大的醜聞，隻能內部解決，慢慢地來處理那些人，那些事，畢竟公司還想上市圈錢呢，又說錯了，應該是為了公司未來的發展壯大，所以需要融資一筆錢，絕對，絕對沒有要賣公司的意思。
就這樣，帶著滿腔怨憤，朱勁草被迫離開了他工作了十年的公司，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每月又要按時還房貸，所以，在朋友的介紹下，他進了一家外包公司，他以前看不上外包公司，現在輪到外包公司看不上他，在朋友的大力推薦下，他才最終成功地留了下來。
中年失業離婚男，還背著巨額的房貸，朱勁草最近這段時間過得很是淒慘。經濟上的拮據，才是他放棄對女兒朱可可的撫養權的最重要的原因。
言歸正傳，在新的公司裡，朱勁草隻是一個小職員。
“來，謝主任，您這邊請，這就是我們的辦公室，我們直接去會議室吧。”
“好。”
“謝主任，因為您來的時間提前了，所以請您在會議室稍微休息一下，給我們十分鐘的時間準備一下，十分鐘之後我們馬上開始。”
“好。”
“請。”
將大客戶安排進會議室裡，公司的負責人立馬招來準備參加項目報告會的具體負責人，問他們準備得怎麼樣了，就在大家都信心滿滿的時候，朱勁草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走了過來，滿臉沉重地道：
“組長，我們馬上要彙報的這個方案存在著致命的漏洞。”
“什麼致命的漏洞？”
“您看一下啊。”
朱勁草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演示道：
“係統現在隻通過數據注釋對客戶端提交的數據進行驗證，無法確認就是本人操作，技術專家一定會質疑，我們的數據來源無法保證合法性，會對整個係統的安全造成極大的威脅，尤其是我們的客戶是銀行，係統的安全性才是他們最最看重的一點。”
聽朱勁草說完，組長的臉都綠了，他看向旁邊的兩個負責人低聲怒道：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啊？我不是讓你們兩個反複測試了嗎？現在謝主任就在會議室裡坐著，你們說我該怎麼辦啊？！”
看著要吃人的組長，一個負責人委屈地解釋道：
“組長，不是你說要求，要減少用戶登錄的等待時間嗎？”
“減少登錄的等待時間，不代表降低安全性啊！”
“安全模塊不是我負責的，是瘦猴負責的，我去找他去。”
“行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推卸責任？！”
看著自己手底下的人，組長氣道：
“這個項目要是黃了，我們都得喝西北風！”
看著生氣的組長，朱勁草插話道：
“組長，你給我點時間，我準備一下，馬上我來跟客戶說，應該沒問題的。”
“你，你行嗎？”
“可以，你相信我。”
“好，快快快，你最多隻有十分鐘的準備時間。”
“好，沒問題，組長，那我去準備了。”
“好，快去吧。”
看著朱勁草去準備後，組長總算是稍微鬆了一口氣，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手底下的兩個負責人罵道：
“你們兩個都是豬嗎？這樣的低級錯誤也能犯？”
出了這麼大的漏洞，兩個負責人也隻能乖乖地挨罵，心裡卻在犯嘀咕，朱勁草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挑這個時候發現了漏洞，然後又一個人力挽狂瀾，這麼巧的嗎？
……
十分鐘後，會議室裡。
朱勁草先是跟銀行的人說明了係統現在的安全漏洞，然後又給出了自己的四點解決方案。聽他說完後，謝主任很滿意地道：
“我對你們今天的彙報基本上還是滿意的，支付安全一直是銀行係統最為重視的環節，因為這直接關係到客戶的資產安全，我們銀行最近就發生了一起拿藝術品洗錢的案子，就是因為這個支付安全上出現了很大的漏洞，才讓犯罪分子有了可乘之機，所以這個安全問題非同小可啊。”
聽到謝主任說拿藝術品洗錢，朱勁草心裡一動，他不由地開始懷疑袁旭東是不是也是這樣，利用顧茉莉來洗黑錢，實施他的犯罪行為。
……
會議過後，朱勁草單獨找到謝主任請教道：
“謝主任，您好，我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
“你說。”
謝主任很客氣地笑道。看著他，朱勁草道：
“就是，如果有一個普通人突然成了畫家，她的畫成交價還很高，這有沒有可能是洗錢？”
“這很有可能啊。”
“那我怎麼能知道他們是不是洗錢呢？”
看著朱勁草，謝主任笑道：
“有這麼幾種方法，首先呢，你要看藝術品的成交啊，這個買家是自然人賬戶，還是非自然人賬戶，還要看，這些人有沒有出現在咱們國家反洗錢中心的名單上，包括這個機構的持有人，以及他們的連帶家屬，有沒有這個違法的商業活動，再就是做股權穿透……”
……
晚上，顧茉莉家。
“顧茉莉。”
“哎。”
“二十五萬八千！”
顧媽媽拿著顧茉莉的銀行卡興奮地道。
“你這麼興奮乾什麼呀？”
看著自己媽媽，顧茉莉笑道：
“我一共賣出去十幅畫，光是袁旭東一個人就買了八幅，榴榴也買了一幅，我真正賣出去的畫就隻有一幅，這些錢等於是袁旭東和榴榴白送給我的，有什麼好興奮的呀？”
“那我不管，我女兒成大畫家了。”
顧媽媽高興地道：
“咱們家的大立櫃裡，五鬥櫥裡，還有床底下，以前你畫的畫，我都要好好地收拾收拾，將來那就是傳世之作。”
這時，朱可可從臥室裡跑了出來，她穿著可愛的公主裙，跑到顧茉莉的身邊，抬頭看著眉開眼笑的顧媽媽問道：
“外婆，什麼是傳世之作啊？”
看著朱可可，顧媽媽笑道：
“你媽媽，現在她的畫很值錢了。”
“耶~~”
“哎，你怎麼比我還高興啊？”
“我媽媽是大畫家嘍，我媽媽是大畫家嘍。”
看著高興地蹦蹦跳跳的朱可可，顧茉莉看向自己媽媽笑道：
“媽，這張銀行卡就放你那了，我現在終於有信心把買房的錢還給你們了。”
“誰要你還錢了啊？”
白了顧茉莉一眼，顧媽媽把銀行卡還給她笑道：
“我和你爸都有退休金，一個月好幾萬呢，不用你還錢。”
“行吧，早知道現在競爭壓力這麼大，我當初就聽你們的話去考公務員了。”
顧茉莉開玩笑道。
“你啊，從小就喜歡畫畫，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是會選擇畫畫。”
顧媽媽笑道。看著自己媽媽，顧茉莉笑道：
“媽媽，還是你了解我。”
說完，顧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媽，今天晚上我想去榴榴那裡。”
“是去小袁那裡吧？”
看著顧茉莉，顧媽媽笑道：
“這女人啊，就是不能沒有愛情，要不然的話，容易變老，去吧，媽媽支持你。”
“謝謝媽媽。”
顧茉莉笑得像個還沒有長大的小女孩似的。這時，朱可可在旁邊拉著她的手央求道：
“媽媽，媽媽，我也要去哥哥家。”
“好，媽媽帶你一起去。”
“謝謝媽媽。”
“媽，我們走了。”
“嗯，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