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甩脫了奇怪感覺的克拉夫特開始尋找售賣紙筆的地方,他想找的是一隻做工精細的蘸水筆。
墨膽還沒有在這個世界出現,圓珠筆之類的更是遙遙無期。大家還在用一種比較簡單但低效的方式,那就是直接把筆尖探進墨水瓶裡,蘸醬一樣蘸點墨水出來,寫幾個詞後再伸進去蘸一蘸。
用得熟練的人看起來會比較優雅,不太習慣就會看起來像蘸醬油,特彆是在用墨碟的時候。不過這樣的代價換來了一個好處,蘸水筆柔軟的薄片金屬筆尖,能在方向正確的時候寫出粗細變化流暢自然的筆劃。同時因為筆的結構,就決定了兩個世界的花體字寫法基本一樣。
這樣的書寫質量需要著對這裡而言比較高的工藝水平,來製作合格的筆尖,想要好用的就去專門的店鋪買吧。
克拉夫特順著街道一路走到了底,才在城市中心的聖西蒙教堂廣場旁發現了要找的地方。店鋪的主人是個教會的信徒,在這裡開店也多是供應神職人員所需,賣的紙張質量很好,然而筆大多是謄抄聖典用的平尖筆。
“您的信仰讓我印象深刻。”克拉夫特看著狹小店鋪裡豐富的宗教元素恭維了一句,木雕的帶翼圓環符號占據了櫃台後的半麵牆,帶著雙翼圓環護身符的老人在兩高一低的三叉燭台邊閱讀聖典。
燭台沒有點燃,正午的陽光穿過窗戶投射下來,纖塵在有點沉悶的空氣裡漂浮,勾勒出光帶的形狀。他自己在店裡逛了一圈,然後才出言搭話。
“謝謝,要買什麼東西麼?”被打斷了閱讀的老人抬頭看了一眼,覺得不是教會的人,也不像神學院的學生,態度比較冷淡。
“我想要一支普通的蘸水筆,隻有筆尖也行。”克拉夫特看了一眼他手裡的聖典,是質量很好的手抄本,“像這樣的紙我也要一些。”
“我找找。”店主扶著桌子站起身來,向貨架走去,拿起了一個盒子,“你是學院的學生麼?”
“不是,但是我的老師來自學院。”
“那我可以給你打個折。”老人轉過身來,把打開的盒子放到櫃台上,裡麵躺著一支黃銅筆尖的蘸水筆,鬆木筆杆被打磨得很光滑,“還有紙,這種紙寫起來比羊皮紙還流暢。”
“啊?”克拉夫特有些意外,他從沒想過安德森老師的身份還能帶來這等待遇。
老人並沒有詳細解釋的意思,隻是點清紙張遞給他:“學院的都是很好的人。”
……
……
謝過了店主的克拉夫特抱著紙和裝筆的盒子走了出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折扣真的很香。
他把東西塞進固定在馬身上的包裹裡,牽著馬在廣場上享受下午的美好陽光。此時正是一天中氣溫最高的時候,冬日的寒冷被從大地上驅趕出去,他可以久違地散散步,就從聖西蒙廣場開始,再從南北方向的主乾道一路向北走,路上隨便找點什麼吃的,然後在傍晚時分到達文登港北區的文登港學院。
學院和教堂作為文登港最重要的兩個建築,一個在城市北側外圍,一個在靠近港口的城市中心,一看就覺得低了一頭,實際上也確實是這樣。
教堂早在聖西蒙來文登港傳教的時候建起,那時候的文登港規模還沒有那麼大。而學院的建立就要晚上二三十年,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教會的出的錢,直接就導致了神學院在整個學院裡一家獨大的情況,其他的學院都得靠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