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夫特講師?早安!”外圍眼尖的黑袍學生輕鬆認出了這位深受大家歡迎的新講師,嘴比腦子還快兩步,直接先打了個招呼,“能占用您一點時間嗎?”
這一嗓子把在場的所有學生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包括幾個在最中心吵得不可開交的,大家都齊刷刷地把頭轉向了這邊。
“克拉夫特講師?”
“啊,克拉夫特,你來的正好。”
轉過來的腦袋裡有個特彆熟悉的,頂著一頭褐毛,正是盧修斯。他在人群的最中心,旁邊還有個白袍的神學院學生,本來略顯蒼白的臉色都漲紅了,看來確實挺激烈的。
他伸手分開人群,試圖給克拉夫特讓出條道來。“讓一讓,這位是我們醫學院的講師。”
不必多言,在場的醫學院學生大都認識克拉夫特,人群迅速地分開,把通往麻煩中心的通道讓給了他。
這可真是絕了,克拉夫特心想,冤種竟是我自己。好像確實是這麼個邏輯,他已經是醫學院的講師了,在場唯一不是學生的人,至少目前而言該他接手。
而且眾目睽睽下,想溜過去的計劃也告吹了,克拉夫特隻能在眾人的注視下,不情不願地走過去。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克拉夫特走到人群中心,情景跟他想象的確實差不多。
焦急的中年男人,不知所措地抱著滿臉淚痕的孩子。神學院的學生在旁邊抱著書,盧修斯看著那個孩子,想上手但又不知道怎麼接,還有法學院的在旁邊不知道乾什麼。
好家夥,標準的醫療糾紛鬨到門口是吧?按過往經驗而言,接下來的劇情根據具體情況會有所變化,呈現出複雜的發展態勢,但今天的課肯定是不用想了。
見克拉夫特過來,那個中年男人抱著孩子就往下跪,盧修斯連忙伸出手去攔他,怕傷到了孩子。神學院的學生被撞了一個踉蹌往後倒去,場麵一時間一片混亂。
克拉夫特眼疾手快,衝上去一手拉住男人的肩膀,一手去托他懷裡的小孩。這個孩子少說年齡不小,體重讓他肩膀一沉,差點沒攔住。
“格裡斯,怎麼是你?”他抬頭有些惱火地看向這個男人,發現居然是那家學校旁邊酒館的老板,他現在的形象有些糟糕,克拉夫特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求求您了,幫幫我的女兒,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格裡斯老板的聲音含糊不清,沙啞悲傷的聲帶震動空氣,帶著疲憊和無奈的意味。
他應該是跑了好些路了,滿臉的汗水,頭發雜亂,嗓子因為缺乏水分乾燥嘶啞。
克拉夫特沒看懂怎麼回事,按理來說學院這邊雖然有醫學院,但是一般並不提供治療。
除非是個彆時候有什麼示範要做,才會去找囊中羞澀的病人臨時來一次,本質上還是個學校。
大家日常生病的時候,哪怕是學院裡的學生,也是去外麵的診所看病,更多的是去教堂禱告,運氣好會有神父給予聖水、賜福之類的。
聖西蒙教堂在這方麵的業務還是蠻發達的,畢竟這年頭也沒資格證啥的,小診所的環境和水平都不太理想,沒準去教堂還乾淨點。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兩個地方就是你的唯二選擇,不會真有人想去詭異傳聞一大堆的醫學院求助吧?學院裡彆的學生都不進他們的樓哎。
疑惑不解的克拉夫特看向盧修斯,希望他能解釋下情況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教堂和幾個診所都去過了,不行。”盧修斯一句話簡潔地概括了情況,看得出來他也很急。作為一個外向熱心人,他不可能會跟常去的酒館老板不熟,“格裡斯老板跟我們還算熟悉,隻能來我們這邊試試有什麼辦法,哪怕是禱告都好。”
“不是我不想幫忙,隻是我們還沒資格承擔神父的職責,而且教堂那邊也說隻能看神的旨意了。”神學院的學生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白袍。
等他畢業後,這身袍子才有機會換成帶雙翼圓環聖徽的正式教士袍。這裡無證行醫可能沒人抓伱,但沒獲得許可前去擔任神父的工作就是很嚴肅的問題了。
“試試總行吧,隻是為病人做個禱告,你也認識格裡斯老板不是?”
“這確實不行。”法學院的學生插了一句,放低聲音說道,“私下裡倒還好說,但這真的沒意義,神學院那邊也管得嚴。”
克拉夫特聽明白了,教會安慰劑無效,診所也沒辦法,屬於急病亂投醫了。
“唉。”克拉夫特歎了口氣,病人走投無路上門了,這也沒個上級醫院給他轉,“所以盧修斯你是在等什麼?”
“這樣的重病需要有講師同意。”盧修斯期待地看著克拉夫特,盯得他有些發毛,“跟上次那位法學院的同學不一樣。”
這規則倒是不出意料,收治危急重症病人,就得想到萬一出事了會有什麼壞影響,所以總得有個夠分量背鍋的,反正不能是個學生。
克拉夫特很清楚這點,但這不影響他的選擇,或者說他從來就不覺得這是個選擇題。
“我們進去。”克拉夫特把手裡的書本和教案交給盧修斯,從雙手發抖的格裡斯懷裡接過孩子,“先交給我吧,去喝口水,待會我有很多問題要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