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在穿越維斯特敏堡時,訪客會體驗到一種新鮮感。
建築群的地基並非一片平底,而是占據了整個山頂,依山形而設。不同層次和方向的建築往往不在同一水平麵上。
圍成甕城的壁壘,頂上同時可以是通向棱堡的道路。在棱堡裡麵轉上一圈後,又在三樓露天平台上遇到頂著雙翼環的拱門,走進一座小禮拜堂,布道台巧妙地擋住後背開向內堡塔樓的通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相連緊挨的,但又明確地分隔開各自的空間功能區,使無法整平的地形從建造障礙轉化成了優勢。
外人會在這樣的交通網中迷失方向,而防禦方會依靠熟悉道路的優勢出現在任何地方,或封死某個區域。更彆提所有的設計細節都有意地在為守方製造方便,如一致順時針自下而上的螺旋階梯,隻利於上位在有限空間使用右手武器。
跟隨著馬丁這個向導,他們走過了進攻方突破外牆後——假設真的有人能做到的話——最短的一條“捷徑”,差不多漸進式地繞了半圈,半程暴露在內堡城牆和側翼塔交叉火力下,另一半就是如上述旋梯那樣的室內偏礙場景。
如果不想陷入這絕望的單方麵巷戰迷宮,那就得老實去麵對那道深夜不開啟的“內門”,在頭頂兩側夾擊下重複一遍攻城流程。
設計師很好地把這些思路融入了建築構造中,集防守方惡意之大成者。克拉夫特一路連連點頭,有些不舍地在火把熄滅前到達了目的地,絕對安全的內堡客房。或許是戰時同作射擊孔用,沒有任何木質部分的窗口做得豎直狹長,至少住客絕不用擔心什麼人能突破此處。
然而就在這樣純粹的石頭世界中,還是能生發些頑強的生物,他在窗台積垢處發現了幾朵一簇、還沒小指甲蓋大的菌類。
這邊的溫濕氣候似乎特彆適合這些速生的小東西生長,隻消一場雨功夫,便能在野外、室內和餐桌上,以及所有你想得到或想不到的地方見到它們。
在離地麵高逾三十尺、窗口往下是嶙峋山崖的地方,克拉夫特度過了門口有人把守的一夜。意外又不意外的安穩一夜,再次睜眼時他很高興看到是晨曦初現,照亮正常的房間,而不是什麼其它怪異荒涼地方。
在送來早餐後,再也沒有人打擾,他無所事事地在房間裡呆到了中午。
“午安,克拉夫特教授,希望您昨晚睡得安穩。”熟悉問候從門外傳來,“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選擇最習慣的黑袍。”
“哦?我還以為會更加正式一些。”雖然這麼說著,克拉夫特還是毫不猶豫地換下了那套讓他從身上難受到腦髓的宴會服裝,換上一身黑色。
“不。今天是一場私下會麵,沒有多餘的人參與,因此隻需常服即可。”等候在門外,馬丁有種漫步自家客廳式的放鬆,但在提到日程時又嚴肅起來。他走動間發出空罐頭風鈴似的聲音,克拉夫特開門見到馬丁穿著一身沒見過的藍白橡葉紋罩袍盔甲,未戴頭盔,領著一票守衛與仆人。
“當然也沒有多餘的人應該知道,這是我必須提醒您的。”他從仆人手裡的托盤裡捧起一根綬帶,繞過克拉夫特頸後,兩端掛在胸前,“讓我們出發吧。”
到此處,通道不再曲折難懂。沿著內堡標準的八邊形,房間與交通逐層分布,他們正沿著其中一麵的穿通主道往要塞核心區而去。
有兩個人已經在門口等待他們。一位修有兩撇精致小胡子的貴族服飾男人,而另一位,出人意料的,是一位剛認識的熟人。
“威爾伯特先生,這位就是我要向您介紹的克拉夫特教授。”費爾南教授,或者說費爾南子爵穿著昨夜宴會的黑袍,精神似乎不太好。
“來晚一步。請原諒我遭不住你們年輕人這樣的顛簸,算是一點老年人的優待吧。”
“您好,我是公爵的內務官威爾伯特。進入後請務必保持安靜,大人的精神不是很好。”小胡子向克拉夫特行了個彎腰不明顯,但極為嚴謹標準、可以作為樣板倒模的禮,看著來人顯然不常用的回禮微微搖頭,“您的手應該稍微高些,放在更靠近肩膀的地方,而不是心前。”
聽起來更像是在什麼在行伍中的職務,不過他的表現更符合一個有些強迫症的細致貴族管家身份。
費爾南教授打斷了他的絮叨,“好了,威爾伯特,公爵大人不會在意這些的。我們趕時間,得讓他看看那個。”
【那個?】
克拉夫特不明所以地看向費爾南,沒從對方臉上得到答案,但內務官被成功地說服放下了對禮節的堅持,側身朝厚重雙開大門兩邊的全副武裝的守衛招手。
一股暖流從開啟的門縫中湧出,內務官威爾伯特伸手向他們發出無聲而意圖轉達明確的邀請,踏入鋪設地毯的室內。藍色長條葉片鋸齒紋邊刺繡將他們直引向正中燃燒的壁爐,仆人正將乾香料熏香樣的物質投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