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聲音讓失去目標的劍手再次找到了方向。
回應是迅速、尖銳且安靜的。從聽聞第一個音節脫口而出起,他就動了起來,由垂劍靜立轉入運動。
借語音掩蓋大跨步拉近距離的摩擦噪音,隱秘的破空哮鳴與語顫融為一體,在刺出時微微壓低角度,為提高命中率指向胸口。
話音未落,劍鋒已抵至近身。
克拉夫特幾乎以為對方也能在純粹黑暗中視物,但據觀察,劍手的行動方式確確實實基於有限的非視覺判斷,靈敏地在空氣中探查訊息指引,隨即迅速搶攻而上。
極富靈活糾纏特點的招式,仿佛擺脫金屬堅硬本質,極儘冰冷遊動姿態猶活蛇捕獵,咬定目標。
“我覺得這裡存在什麼誤會,讓您對一位無害的學者產生了錯誤看法。”克拉夫特像抖動紅布吸引公牛的表演者,在劍刃加身前一刻挪步錯開,放他順著衝勢撞上牆。
這讓武器卡進了一堆骨頭石頭疊成的壁垛裡,發出牙酸心痛的刺耳摩擦卡頓聲。
骨堆鬆動,高處的顱骨墜落,在地上滾出很遠,錯亂了聲音來源。
而那個平靜得讓人產生挫敗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修士、或者應該叫神父?抱歉我不太了解該怎麼稱呼,畢竟作為普通人,對審判庭還是缺乏了解。”
劍手試圖把武器從卡死的位置抽出,但一股力量反扭手腕,迫使他鬆開劍柄。
他沒有選擇對抗,左手伸向腰間。克拉夫特立刻判斷出這個動作的含義,本想給他腰肋一記,考慮到現階段不存在處理腹腔臟器大出血的條件,還是用劍柄頂在了腋間。
枕臂久睡醒來般的酸麻感中斷反擊動作,短劍脫手掉落。趁對手被徹底打懵,“無害的學者”從他另一側腰間拽下那盞帶可動結構的提燈,退後幾步打開金屬活頁。
光芒重新回到了混戰現場。
“您看,我們可以在光明下交談。”克拉夫特從紮進骨叢的劍邊讓開,大方地主動將武器入鞘。
庫普與著甲者互相警惕著退步遠離,各站一邊。眼前一黑一亮,他們的戰鬥還沒展開就結束了,隻聽到了豐富音效。
而那位技藝驚人的劍手,也就是初來那天所見教會隊伍中神父著裝的領頭者,驚疑不定地盯著克拉夫特,緩慢靠近牆邊,雙手並用抽出配劍。
“這可不像一位教授。”
“敦靈的神父都這樣嗎?”
一種詭異的沉默堵住了進一步交流,但剛才的交手讓審判庭的人對目前形勢有了清楚認知,武力不會為局麵帶來任何好轉。
假如這位教授突然產生什麼大膽想法,在天父太遠、地獄太近的鬼地方,說不好他們下次去醫學院是走著、躺著還是分批。所以最好還是選擇文明方式,暫時的。
“天父座下亦有持劍天使,因理義難伏邪祟。”從劍身撫至雙翼護手,被認出身份他並不驚訝,畢竟從出手起就沒想過隱藏標誌性物品,不過尷尬的是沒找到任何實質性疑點,又被反製了。
道理和氣勢都沒占到上風,對方還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目前舉止得當,簡直頭疼至極,“一位醫學院教授,需要用劍治病麼?或者這有您需要的病人?”
“哦,治病的時候是不需要,但有時我們也會遇到對診治有不一樣看法的對象,光憑專業性無法說服。”如在學院裡大多數學者一樣,這位教授也維持著那種表麵禮節。
念及雙方剛激烈交流一番,這種涵養在大學裡也算得上最好一批了。
甚至還附帶一個友善幽默的微笑,隻是細微的不調使人覺得那是多年教養與學識積澱形成的一層習慣性殼質麵具,螺類或繭蛹的堅脆外表,掩飾內部蠕縮流動真實想法情緒,或什麼更隱秘的東西。
就職審判庭的經曆給出了這樣的直觀感覺,未在任何試圖隱瞞秘密的人身上找到對照,卻能憑某種先驗性認識體會到特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