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當克拉夫特再次來到墓地,值守修士差點把他認成了走錯路誤入此地的無關人士。
這組合怎麼看都不是應該出現在這的人,更像帶著孩子遠足出門,準備找片合適的草坪鋪開餐布和酒水點心。事實上他們還真帶了食物,包裹裡飄出烘焙甜食的焦香。
對方遞來一個小袋,修士本來已經做好了如果裡麵是錢幣就該拒絕的準備,但那就是份還有熱度的餅乾,不接受就略顯不禮貌了。
“空手上門不太好,我想帶些甜食或許會更適合拜訪。”教授領著女孩越過外圍哨戒,朝墓地深處走去。
有種帶著後輩上彆人辦公場所叨擾的感覺,隻不過這個辦公場所多少有點特殊。
伊馮穿著一身方便活動的衣服跟在身後,略感好奇地打量周邊環境。儘管沒說什麼,但能感覺到她的心情難得的不錯,更多的是某些精神狀態上的微妙改變。
像是乾燥的木柴堆中隱隱放射出的紅熱火光,變化已經被引燃了。
她腳步輕快地穿過荒草小徑,時不時停下側耳傾聽什麼轉瞬即逝的聲音,或經過時順便踢開擋在靴子前的石塊,表現出這個年紀該有的充沛精力。
軀體上的力量正轉化為精神上的力量,仿佛拋卻蛻蛹後的新生甲殼,煥發出肉眼可見的光澤。
“說真的,下麵埋著這裡上百年來積攢下的死者,可能會有點可怕。”負責起見,克拉夫特還是再提醒了一次,沒指望有多少用。
“我準備好了。”伊馮的回應是跟他一樣點亮了提燈,飽蘸油脂的燈芯照亮地下入口前階梯。
沒什麼能阻止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隻有它灼傷彆人的份,沒有它主動退開的可能。
“好吧,那跟緊我,裡麵的岔路很多,容易迷路。”兩盞燈火先後沉入黑暗。
“我們要穿過敦靈最大的地下墓地之一,進入這座城市的另一麵,不比地麵構造簡單的深層下水道網。”
不同於平時常見的隨和親切,醫生的態度很嚴肅,這隻在少數情況出現,意味著他對事情沒有足夠把握,“一群異教徒,可能就是你之前遇到的那種,把下麵當成了秘密巢穴。”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正在接觸某些.另一個世界的東西。我知道很難搞懂,你可以理解為一個和我們生活的地方很相似、但要糟糕得多的地方,一個充滿惡意的鏡像。”
發黃的骨骼圍繞著他們,而克拉夫特講述的東西比這些在無光之地靜待腐朽的遺骸更瘮人。
一股和那些詞句同樣難以理解的寒意貼上後頸,女孩感到有什麼使身體失溫的氛圍在隨著講述形成,好像光是這種講述就使她和那個世界間建立了聯係。
她看向自己的導師,眼中有些許的困惑,今天克拉夫特說的似乎格外得多。
“我的祖父,年輕時從戰場取得了榮譽和土地,但卻一直希望我向學者方向發展,哪怕當時家族血統裡沒有展現過任何這方麵的天賦,甚至可以說是恰好相反。”
“所以很多人、包括我在內,都不太願意接受他的想法,一個失去了尚武精神的武勳貴族又算什麼呢?”
伊馮眼中的疑惑加深了,一定程度上讓她忽略了周圍環境,把注意力從那些骨頭轉移到似乎毫不相關的話題上來。
“但或許每個人都遲早在自己身上找到和祖輩相似的東西,我現在開始理解他了,越是經曆過某些事情的人,越不希望後輩踏上同樣的道路。”
“他們對真實情況缺乏深刻了解,這種了解是除親身體會外無法獲得的,而誰也無法保證參與其中後能全身而退。那時候代價已經付出,種種因素裹挾著人向前走,未必會有退路。”
“這是一個無解的矛盾,一個重複的循環。我最早希望你在幾年的基礎學習後開始逐步接觸醫學,或其它感興趣的學科也行,將來在某個學院、最少也是伍德領就職——到那時候沒人會質疑我的想法。”
“那今天是?”伊馮試探性地問道。教授說得很遠,但基本和她想象的差不多:按他安排的道路,無論走多遠,頭頂上都始終會有座叫克拉夫特的高大建築遮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