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克拉夫特開始處理那些較重且目前有條件處理的部分。
他檢查了庫普的穿刺效果和穿刺點的封堵,表示了對其手法的肯定,招呼著這位助手把篩選出的病人搬到一塊、較為密集地放置。
庫普驚奇地看著克拉夫特在病人間擁擠的縫隙穿梭,好像突然變得靈巧起來。
並不是說教授平時笨拙,而是他的活動突然獲得了一種超出視角限製的指導,即便不用看腳下,也能精準地避開病人的衣物和亂動的手腳。
克拉夫特輕快地在那位頸椎脫位病人的身邊蹲下,給他吸入了少許工具箱中常備的乙醚,讓意識和肌肉鬆弛下來。隨後雙手捧住病人頭部兩側,穩定有力地緩慢向上牽引。
長期以來的學習讓庫普知道脖頸的複雜,隻要一點微不足道的力道,就可能讓幾節看起來差不多、實際上形態各異的椎骨發生位置變化,而這樣的位置變化隻要一點,就能造成致病到致死不等的效果。
他也見過平時的手法複位,需要在體表通過那些骨性標誌的位置推斷情況,而後小心牽扯,還有複位失敗的可能。
然而那雙手的目的性很明確,沒有來回調整,在牽拉後轉動了一個果斷的角度,隨後鬆開、推壓複位。
脖子回正了,昏睡中病人臉上的表情舒緩下來,脖子兩側和前後被墊上棉墊、捆上厚樹皮製作的板條固定。
“這種不是標準操作,隻是時間有限的妥協。”克拉夫特百忙中還有空指出自己的行為不值得學習,“平時還是要老實尋找骨性標誌定位再小心嘗試。”
但他馬上就以同樣的方式複位了好幾例肢體出現明顯畸形的骨折,包紮固定貼牌,囑日後複查。
速度和效果比庫普所知的任何情況都快,甚至比平時的克拉夫特自己更完美。
連旁觀的教會人員都發出了外行的讚美,從瓦丁修士那得知了克拉夫特救助過一位頭顱受傷的同僚、還不是敦靈大學醫學院的人後,更是表達出了難得的認可。
作為學生和助手,應該為導師的技術感到與有榮焉。但庫普隻覺得自己生出一種不可理喻的情緒,這種情緒像黑夜中拉長的影子被投射到心靈上,他花了好一會才分辨出那是扭曲的畏懼。
這種畏懼不是來自於未知,而是來自於已知。正是因為理解,所以才會覺得不可理解。
克拉夫特開始給昏迷病人剔除頭發,用筆在頭上畫圈,有的在皮外損傷同側,有的在對側。
久違的孤立感在頭頂盤旋,室內站滿了人、觀看著同樣的場景,卻無一能共情他發現的東西,無形的阻隔將他與人群分開,與不可理解的現象獨處。即使理性上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來自於生物本能的畏懼仍在滋生。
一旦認識到這點,他開始覺得有什麼在周圍活動,那東西微風般虛幻的一部分搖擺著從他的臉上、身體內掠過,無拘無束地飄蕩、不斷觸摸描摹著事物,像是一隻大到不可思議的海葵,無意識地用盛開的卷須花冠感知周圍世界。
它在屬於它的海潮中伸展著,姿態舒適自由。
“在那杵著乾嘛?快來幫我一下!”克拉夫特背朝著他喊道,“我們得把這個病人搬回診所,這裡處理不了。”
“好的好的。”庫普打了個哆嗦,覺得有點發冷,“您待會有空嗎,我有事想跟您聊聊。”
“當然可以,等忙完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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