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躍民看著李豔紅,微微一笑,再次拋出一個問題“豔紅,你說說看,我國社會目前的主要矛盾是什麼?”
李豔紅皺了皺眉,這個問題她在政治課上已經聽過無數遍了,她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政治書都說了八百遍了,在現階段,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後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這個主要矛盾,貫穿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整個過程和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麵,決定了我們的根本任務是集中力量發展社會生產力。”
說完,她看著鐘躍民,眼中帶著一絲挑戰的光芒,仿佛在說“你看,我不是背得很熟嗎?”
鐘躍民點了點頭,對她的回答表示認可“嗯,不錯,你確實背得很熟。但是,”他話鋒一轉,“你真正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嗎?能說說你的理解嗎?”
李豔紅被鐘躍民這麼一問,頓時有些語塞。她雖然能熟練背誦這段話,但對於其深層含義,她確實沒有過多思考。她嘟囔道“這有什麼不理解的,我又不是笨蛋。”
鐘躍民聽了她的解釋,輕輕笑了笑“你說得沒錯,但這隻是表麵的理解。其實,這個主要矛盾涉及的是我們社會發展的根本動力和方向。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體現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而落後的社會生產,則是我們實現這一目標的最大障礙。因此,我們需要集中力量發展社會生產力,以滿足人民的需要,推動社會的進步。”
鐘躍民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這個矛盾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社會的發展和進步,它也會發生變化。所以,我們不僅要理解這個矛盾的當前表現,還要關注它的發展趨勢,以便更好地應對未來的挑戰。”
“我、我”李豔紅小聲的嘟囔著什麼。
鐘躍民微微一笑,並不介意李豔紅的嘟囔,接著說“豔紅,我不是在質疑你的智商,這個問題其實比看起來要深奧得多。這個主要矛盾不僅揭示了社會發展的動力,也指出了我們麵臨的任務和挑戰。更重要的是,理解這個矛盾,對於我們理解社會現象,製定合理的人生規劃,甚至對於我們的價值觀和世界觀的形成,都有著深遠的影響。
李豔紅坐在一角,雙手緊握,顯得有些緊張。她對麵的李紅梅則是一臉得意,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場對話的走向。而坐在中間的鐘躍民,神情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我、我聽不太懂。”李豔紅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底氣不足。她本以為自己讀了幾年書,知道了很多人不知道的知識,但此刻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一旁的李紅梅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雙手叉腰,一副早就看穿一切的模樣“我早就和你說過,彆以為讀了幾天書就很了不起。在鐘哥麵前,你什麼都不是。”
鐘躍民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他的笑容裡並沒有太多的嘲諷,更多的是一種寬容和理解“聽不懂沒關係,咱們舉一個例子。你老家也是農村的吧?咱說說農村裡的事情。”
鐘躍民頓了頓,腦海裡想到那些忙碌的農民,繼續說道“對農村裡人來說,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填飽肚子,能多養幾頭豬,多養幾隻雞,多養點牛、羊,多賺點錢。要是能買上一輛自行車,那就更好了。他們甚至都沒有人想過買拖拉機。是不是這個樣子的?”
李豔紅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是。”她的心裡,其實早就認同了鐘躍民的說法。在貧瘠的農村裡,生活本身就是一場與貧困的鬥爭,那些書本上的知識,確實離他們太遠。
“既然你知道這個,那這個就是主要矛盾。”鐘躍民繼續說道,他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他們一年到頭,就是為了解決這個矛盾。他們需要的是富足的生活,隻有富足了,他們才能填飽肚子、娶上媳婦,才能供孩子讀書。那麼你覺得,他們會關心你這本書上說的這些東西嗎?”
李豔紅沉默了片刻,然後很沒有底氣地回道“不、不會。”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奈和沮喪。她終於明白,自己從那些書本上看到的知識,在這個現實世界裡,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鐘躍民看著她失落的模樣,心裡不禁有些感慨“不過,你也彆灰心。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是沒有錯的。”
李豔紅被鐘躍民的話深深觸動,她低著頭,搓著衣角,眼神隻敢盯著自己的腳尖,仿佛在那片小小的土地上能找到些許安慰。她的沉默,像是無聲的認同,也像是內心的掙紮。
鐘躍民見狀,並沒有繼續施加壓力。他深知,此刻的李豔紅需要的不是更多的批評,而是理解和引導。
於是,鐘躍民換了一種更為溫和的語氣說道“行了,堅持兩點論就是堅持全麵的看問題,堅持重點論就是抓主要矛盾。這個核心抓住了,你才能讀書讀出效果,治學的主張一定是思辨。”
這番話仿佛是一盞明燈,照亮了李豔紅迷茫的心靈。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新的光芒,雖然依舊沒有說話,但神情已經明顯放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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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鐘躍民轉向李紅梅“紅梅啊!”
“鐘哥,你說,我聽著呢!”李紅梅立刻回應,臉上帶著幾分敬意。
“堵不如疏,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彆總是跟豔紅過不去,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我們應該多鼓勵她才對。”
李紅梅雖然在李豔紅麵前蠻橫霸道,但此刻在鐘躍民麵前卻表現得十分乖巧。她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鐘躍民的說法。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課,好好準備一下。”鐘躍民說著,將手中的書遞給了李豔紅。
然而,李豔紅似乎並沒有心情接過那本書。她聽了鐘躍民的話後,更是失去了看書的興致。她隨手將書往桌子上一扔,便默默地跟著李紅梅離開了。
鐘躍民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無奈地苦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你彆說,這種書倒是挺迎合年輕人的性格的。隻是,她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和經曆去”
八十年代,這是一個屬於文化的時代,一個熱情奔放、思想激蕩的年代。文化熱如同春日的暖流,悄無聲息地滲透到每一個角落,誰也說不清它是什麼時候開始,又何時會結束。
更沒有誰說的清它是怎麼高潮迭起的,又是什麼時候達到的頂峰,但它始終貫穿在整個八十年代,成為那個時代的鮮明印記。
鐘躍民,這位旁觀者,以他獨特的視角審視著這場文化熱。他並未盲目否定其意義,但也並未明確表示讚賞。他的態度,更像是一位冷靜的觀察者,用理性的目光去剖析這場文化狂潮背後的深層含義。
這時,傳統文化成為了熱議的焦點。無數青年人以批判和踐踏傳統文化為樂,他們渴望打破舊有的桎梏,追求全新的思想和價值觀。在他們眼中,孔孟之道已然過時,不再適應現代社會的需求。他們對“現代社會”充滿了向往和渴求,但同時也伴隨著深深的疑慮和不安。
然而,這場西化思潮並非真正的“西學為主”。
許多人隻是籠統地借用“西方”或“現代化”的概念去反傳統,他們對西方政體和哲學的了解僅停留在懵懂的層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