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初現魚肚白。
心裡惦記著要回門,年荼起得比往日都早,迷迷糊糊坐在床榻邊,由著丫鬟為她擦臉洗漱。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宗守淵看她這副困倦模樣,心中憐惜不已,忍不住抬手輕撫她的鬢梢。
年荼捉住他的手,順勢往他懷裡一靠,“反正也醒了,再睡就睡不踏實,早去早回嘛。”
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的事,就早點做完早結束,省得一直記掛在心,影響心情。
看著公子和夫人自然流露出的親昵,丫鬟們互相交換眼神,垂頭暗暗偷笑。
自從夫人進門,公子的性情似乎不那麼冷硬了,還給她們都額外加了不少賞錢,叮囑她們伺候好夫人。
主子變得好相處,還有多的錢拿,誰能不高興?
仆婦丫鬟們感念年荼帶來的好處,一個比一個更殷勤,嘴也甜,你一言我一語地恭維她。
畢竟,她們誇讚夫人,公子也愛聽。雖然公子嘴上從不說什麼,但那一筆一筆的賞錢可做不得假,足以顯露他的真實心思。
洗漱完畢,用過早膳,幾個下人送來七八套嶄新的華服,展示在年荼麵前,供她挑選。
年荼挑了一套顏色素淨的,在丫鬟們的伺候下換好,在銅鏡前照了照,覺得十分合身。
她朝宗守淵張開手,詢問他的意見,“怎麼樣?”
雖然顏色素淨,但是這身衣裳料子堪稱絕佳,上麵的刺繡亦是下了重工夫,哪怕是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得出它的價值非同一般。
“看來我要保持體型,不能長胖”,年荼半開玩笑道,“隻能穿一次的話,未免太浪費了。”
還有那其餘幾件衣裳,都是精心製出來的,若她一次都沒穿過,就變得不再合身,實在是一件憾事。
宗守淵原本正盯著她發呆,聞言,立刻回神,皺眉反駁,“一身衣裳而已,有什麼要緊?”
年年太瘦了,輕得他一隻手就能抱起來,坐在他身上時,幾乎讓他感覺不到任何壓力。
他抬手捏了捏年荼的腰,依然還是那麼細,隻剛補了兩天,顯然效果沒那麼快。
“衣裳不合身了,就再做新的,最重要的是調養好身子”,他鬆開年荼,神情認真,“明日我叫禦醫來給你把脈開方。”
國公府養得胖年年,也供得起她永遠穿最合身的衣裳。
“我說笑的”,年荼輕咳一聲,“禦醫就不用了吧……”
她這幾天吃得香睡得好,感覺身體明顯比從前舒服多了,不需要吃什麼湯藥丸藥。
一想到那苦澀的滋味,她的臉就忍不住皺成了一團,努力勸說伴侶,“是藥三分毒,我現在沒生病,不需要吃藥。”
宗守淵看出她對藥的抵觸,猜她大概是怕苦,眼眸中不禁流露出幾分笑意。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
他沒有一口答應下來,模棱兩可哄著她,“先讓禦醫來給你看看,沒有問題的話,當然不用吃藥。”
一邊說著,他抬手讓丫鬟們退下,自己拎起衣裳,三下五除二換好。
年荼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到他的身上。
灰狼和她穿的這套竟然是同一顏色,相同的料子,就連花樣紋路都是如出一轍。
“都是同一批料子,同一批繡娘做出來的”,宗守淵耳根微紅,試圖狡辯這隻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