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與之前葉無雙離開的時候,已經大不相同。
還是熟悉的寒澗飛流,但周遭原本茂密的樹木,已經被砍伐了七七八八,清理出一大片空曠之地,建造了十幾間簡陋木屋。
顯然,這段時間,葉家已經徹底在此地定居。
此刻,整齊排列的木屋前,一張張粗糙的木桌上,擺滿了野味和美酒,人聲鼎沸,身影匆匆;所有人都在交談中,欣喜落座。
從這些人的衣著上,葉無雙看的出來;大部分是葉家人,但還有一部分人,則是騰劍宗的學子和蒼雲學院的學子。
按理說,騰劍宗和蒼雲學院,近來多有摩擦,十分不合;此刻仇人見麵,應該分外眼紅。可誰能想到,在這裡,雙方卻相處融洽,舉杯共飲,一派祥和。
正是,落月煙霧昏,篝火照穀明;友人齊舉盞,杯酒話生平!
可就在這種看似一派祥和的景象之下,卻讓葉無雙總感覺有一絲絲說不出來的異樣。
那種感覺,就仿佛眼前這副令人憧憬的美景,即將破碎一般,令人心痛不忍,卻又無能為力。
“文風,站著乾嘛呢快來給你師尊敬酒!”
熟悉的聲音響起,是葉擎天。
他似乎已經有些微醺,泛紅的臉頰上堆滿笑意,仿佛極為開心,上前兩步,直接將葉文風拉到了酒桌上。
葉無雙借著葉文風的視線看去,發現這個酒桌上的人,都是熟人。
烈陽、宋琦、蕭何、四叔葉林森、堂哥葉華等人,儘皆在列。
就連柳傾城,也上了桌,乖巧的坐在一側,俏臉微紅,嘴角噙笑,也不說話,隻是兀自抿著酒水。
宋琦、蕭何等一眾長老,正在低聲討論,言語間從兩派矛盾,到各宗秩序,再到身為人師的不易,最後又從蒼雲聊到了東荒,從東荒談到了天劍,天南海北,古往今來,無不探討。
葉擎天則拉著葉文風,跨步來到了烈陽長老麵前,舉杯道:“烈陽老哥,這段時間,承蒙你對文風的照顧,這杯酒,我父子二人,共同敬...”
嘭!
話未說完,一道身影竟突然從後方砸來,嘩啦一聲,摔在了一旁的酒桌之上,砸的酒水飛濺,菜肴滿地。
所有人瞬間起身,紛紛退避,口中卻是叫罵不斷。
“你特麼瘋了”
“誰啊是不是喝多了”
“今日雖然開心,但這等行徑,真的丟進了我葉家的臉麵!”
人群很快從對方的衣著上看出身份,正是葉家的一名子弟。
而且,此人渾身上下並無傷勢,摔倒之後還雙臂拄地,似乎想要爬起來,可接連試了數次,都是徒勞,儼然一副醉漢狀態。
葉擎天更是臉色一沉,神情微變,大步走了上去,厲聲喝道:“成何體統,成何體...”
嗬斥的話語沒有說完,葉擎天的便戛然而止。
那趴在殘肴間的男子,微微抬起頭來,整個臉龐竟枯如樹皮,堪比百歲老嫗,布滿皺紋不說,額頭之上,還有黑霧繚繞!
“父親小心!”
葉文風眼疾手快,瞬間上前一步,將葉擎天護在身後,謹慎的盯著對方。
他看到出來,此人並非酒醉,而是被邪祟附體,或者說,是被陰毒功法重傷,十分危險!
周遭叫罵的聲音,也驟然一滯,所有人皆目瞪口呆,神情驚恐的看著這一幕。
烈陽、宋琦、蕭何等人,也皆被此景,瞬間嚇醒了酒意,麵色凝重起來。
不過,那人並未做出格舉動,僅僅是微微抬頭,黑霧繚繞的枯瘦臉龐上,略顯渙散的眸子,緊緊盯著葉擎天,虛弱道:“族...族長...快...快走...”
“沒事!”
葉擎天此刻拍了拍葉文風,向前一步。
經過短暫的時間,他已經平複下了心中的驚駭,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不解與疑惑。
他通過那僅存的麵貌,很快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正是葉家的一名子弟,主要負責守衛。
但此人不僅一副重傷的模樣,而且開口便讓葉擎天走,顯然是出現了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