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奎山,位居青州衛指揮使,是堂堂的正三品官員。
他用滿身的創傷,在仕途上換來了無限可能,但卻被那愣頭青一刀畫上了句號。
於二愣而言,他沒去過京都,也未曾進過金鑾殿,心不知高官之高,眼也不識三品豹袍……
微風掠過靜心殿的高台,血腥味彌漫,眾官員看著鐘奎山的屍體,喉嚨發乾,雙眼呆滯。
“小小侍衛,你怕是想滿門抄斬!”台下,知府大人目光陰狠。
“殺了他,替鐘大人報仇。”
青州衛的一名旗官,揮刀大喊。
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作響,臨近的十餘名兵丁,手持長槍與鋼刀,目光凶戾地衝殺向二愣。
台階上,二愣呼吸勻稱,健碩的身體靜如雕塑,隻雙耳輕微抖動,待來敵近身一步內,才人與刀齊動。
“叮~叮叮……!”
霎時間,入殿的台階上刀光劍影交錯,可卻並沒有金屬碰撞的劃動之聲,隻有刀劍崩裂,鎧甲被點破的脆響。
靜心殿的牌匾下,宮燈搖晃,光影綽綽。
“嘭嘭……!”
二愣身影如鬼魅,刀也極快。
兩息後,高台之上,人仰馬翻,十餘名士兵儘數倒地,甲胄碎裂,鮮血流了滿地……
二愣抽身而返,孤身擋住殿門,拄刀而立:“我殺不了所有人,但我能殺先上殿之人。各位大人,要試試懷王養的快刀嘛?!”
台階下,眾官員額頭彪汗,開始苟苟嗖嗖地相互對視。他們知曉二愣刀快,但卻沒想到能這麼快。
鐘奎山可是正三品啊,這愣頭青說殺就殺了,竟完全沒有任何顧忌。
不是那華雄驍勇,隻是諸侯各有算計罷了。這小子是懷王私兵,一小小侍衛,他也配自己舍命相搏嘛?
青州衛沒了主心骨,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位總旗官,但後者卻覺得二愣一直在盯著自己,他不敢動啊,怕快刀。
……
正殿,密室入口。
“哢嚓!”
一名小太監謹慎地拿起了假的鎮國劍,機簧轉動,牆壁突兀裂開,浮現出一條密道。
“暗器弓弩!”渾身充斥著陰森氣息的任也,雙瞳發白地吩咐了一句。
十餘名小太監與婢女,紛紛舉起手中武器,對準了密道入口。
幽暗漆黑的廊道內,吹出陣陣涼風,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短暫的安靜後,蓮兒翹腳看著密室:“殿……殿下,裡麵並無動靜啊,要不,我帶人下去看看?”
“不,彆進去。”任也思路清晰:“向密道投放毒煙,逼她……。”
“刷!”
話還沒等說完,密道入口陡然間亮起一陣璀璨的金光,並迅速向殿內蔓延,一時間將這裡照耀得宛若白晝。
嗯?
怎麼會有光?!
任也腦中蹦出一連串的問號,雙目圓瞪,竟見到有一名男子自金光中走了出來……
男子大概二十四五歲的模樣,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滌綸西褲,但臉頰上、脖子上,全是觸目驚心的外傷,像是剛被人毆打過一般。
“曉……曉陽??!”任也抻著脖頸,試探著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李曉陽,曾與任也一塊在邊境進行反詐工作,後因快收網時而身份暴露,被犯罪團夥殘忍殺害,分屍境外。
“任也,救……救我啊,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老婆才剛懷孕。”
李曉陽咕咚一聲跪在地上,痛苦地抓著頭發:“求求你了,救……救我啊,讓我看一看女兒,哪怕一眼都好……!”
“你怎麼會在這兒?!”任也不受控製地邁步上前,腦中思緒變得非常單一,雙目中就隻有李曉陽的麵孔和樣貌。
“小也,隻有你能救我……就隻有你能……!”李曉陽跪在地上哭泣,表情崩潰且無助:“你記得嘛,我們一起參加工作,一起辦案,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救我……在這個世界裡,你能救我!”
“我記得,我都記得……對不起曉陽,那天死的應該是我,真的對不起……我……!”
任也木然流出眼淚,宛若行屍走肉一般,雙目空洞地走向李曉陽,走向密道入口。
“刷!”
就在差三步遠,任也就能靠近李曉陽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前胸一陣冰涼,大腦思緒也開始雜亂。
為什麼他會在這兒?
我怎麼會看見他?!
不對!
不對啊,我的思維受到了影響……
任也呆愣地站在原地,胸前掛著的靜心符在不停地閃爍著。
一明一暗,光影交錯,頻率越來越快……
啪的一聲,那王妃贈予的靜心符竟然崩裂,化作碎片落在了地上。
一股清涼之感湧遍全身,任也回過神來,猛然扭頭看向四周,見到密道入口還是漆黑無比,一幅畫卷飄蕩在空中,分射出一條條光線,籠罩住了蓮兒和那群小太監……
四名太監扔掉了手中的弓弩,正抱著殿內的圓柱,猛猛地挺著臀部;還有三名婢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俏臉紅潤,雙眸迷離,也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麼。
是幻覺!?
那個女人竟然擁有製造幻境的道具!
任也大腦轟的一聲,猛然看向身後,隨即想也沒想,右手提著真的鎮國劍,直接追攆了出去。
……
靜心殿,幽暗的長廊之中,柳玲兒正在疾步狂奔著。
她的入門信物,是一副名為《春風如意圖》的畫卷,擁有製造“圓夢幻境”的神異能力。它雖然不具備超強的攻擊性,可一旦目標進入幻境,就很容易徹底迷失,變得瘋癲……
當密道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她便激活了春風如意圖,引眾人入了幻境。
事成後,柳玲兒第一選擇的是逃跑和隱匿,而非去殺任也。
這麼做的原因也很簡單,她雖有保命手段,但卻隻能用一次,而且不善近戰,即使殺了任也,她也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