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動的火光下,任也從懷中拿出了從“賀先生”那裡得到的信,他急於要證實幾個信息。
有關於這封信息的內容,任也曾和李彥在第二層的墓室中討論過。他倆曾一致認為,這封信的真實性很低,很有可能是鈴鐺會的玩家,用神異改變了內容,寫了個假消息,想要誤導守歲人。
但現在,從墓中得到的這個小冊子來看,兩邊的內容竟然關聯性極強,且可以相互證實。
微弱的光亮下,任也默默地看著信上的內容,心思活泛:“這裡也提及了,武帝八年,懷王命人種桃花,靜候明年初春,公主墓開。而武帝九年,春,公主墓果然顯現,他也派了十一個人入墓,說是要尋找一樣可以延續大乾王朝氣運,延續神州輝煌的至寶……。”
一個類似記事本的冊子,一封在現實中得到的信,兩者之間的內容,不管是從時間線上,還有從內容前後順序上,竟都有一種嚴絲合縫的感覺。
“不出意外的話,懷王想要找到的那件至寶,就是人皇印。而位密探營的密探,在入墓後,也經曆了我們之前經曆的幾關,並且因為陣營劃分,以及互刀玩法,大家已經不再相互信任,開始勾心鬥角了。”
任也在心裡斟酌許久後,忍不住抬頭看向李彥,並說出了劉紀善的口頭禪:“都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
“……!”
李彥表情非常古怪:“怎麼可能呢?!這封信,明明是我為了騙鈴鐺會的人,故意寫的假故事。但現在……不但內容變了,而且還TM真實性極高,不是假消息……這太怪了。”
“是啊。”
任也同樣一臉懵逼:“你說過,這個信紙是你的,就是說,也不存在鈴鐺會在彆人那兒買了一份真線索的可能啊,不然信紙不會是一樣的啊。肯定是有人用神異改變了內容,但不是你……也不是守歲人,這踏馬會是誰呢?”
他想不通,表情非常茫然。
不過,李彥聽到他的話,卻突然麵色變得古怪了起來。他忽然想起來,自己那天在公寓樓時,原本是想參戰的,但臨到五樓窗外時,卻察覺到了……兩股非常危險的星源波動之感。
其中一股,他很熟悉,隱隱能猜到是誰,但卻不確定……這也是他為什麼認為任也這輛車很穩的原因。
那個人會是他嘛?這封信的內容是他改變的嘛?不,絕無可能,因為這會觸犯星門規則,會被天道碾碎……
李彥稍稍思考了一下,便在心裡否認了這個想法。同時,他一時間也想不通這封信的內容,究竟想表達什麼樣的意思。
地麵上,任也看著信紙的後半段內容,輕聲念道:“後有一個鬼魂給懷王托夢,說他們隊伍中……缺少擔當之人……這是啥意思呢?”
旁邊,劉紀善,許清昭二人一臉茫然。
“你倆在說什麼呢,為什麼我聽不懂?”劉紀善不解地問了一句。
“沒事兒。”任也緩緩起身,再次將信紙塞入懷中:“把那個冊子也拿著,往後走著看。”
“哦。”
劉紀善當仁不讓的將冊子揣入懷中。
任也與李彥對視了一眼,就很默契地終止了這個話題。他們想要在後麵的關卡中,看看還能不能找到與這兩樣物品有關聯的線索。
【酉時將至,請各位立即趕往通往五層的墓道入口。】
星門的提示音,在眾人的耳中一閃而逝。
“走吧。”任也招呼了一聲後,便帶著四人離開了李慕的“辦公室”。
……
穿過蜿蜒向上,狹長且逼仄的墓道後,眾人就來到了墓穴四層的儘頭,並看見了先到一步的朝廷四人組。
不過,大家碰麵後,完全沒有任何交流,而是表情呆滯,雙眼錯愕地看向了墓道儘頭的三扇門。
那是三扇,奇怪且詭異,令人……措手不及的門。
三扇門大小一樣,門體都是由青銅澆築,看著厚重且古老。每扇門的左側,均掛著一個標識性明顯的木牌。
左側門,寫的是牆頭草。
中央門,寫的是朝廷黨。
右側門,寫的是懷王黨。
三扇門,三個木牌,把眾人看得啞口無言。
終於,劉紀善率先反應了過來:“搞三個門是什麼意思啊?”
話音剛落,九名玩家的雙耳中,再次浮現出星門的聲音。
【酉時門開後,五分鐘內必須進入。三個陣營的玩家,也必須按照木牌上的文字提示,自行走入陣營對應的門。如果走錯,入室後會爆體而亡。】
【恭喜各位玩家,你們即將進入安平公主墓的第五層,經曆第三關。那裡有無比珍貴的寶藏,在等待著你們。】
冰冷的聲音,逐漸在雙耳中消逝……
眾人表情古怪地對視了一眼,邢濤冷笑著說道:“第三關,這是讓大家分開走,自己陣營的人一塊合作過任務?嗬嗬,這挺好的啊,起碼不用防著彆人捅刀子了。”
對於這個分開走的機製,朝廷陣營的四個人,在錯愕過後,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但……任也卻被這個規則,打得措手不及。他近乎於本能地扭頭看向了許清昭,滿眼都是擔憂。
自己走自己的門,那……那許清昭怎麼辦啊?牆頭草陣營,可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但這種擔憂不能明說,因為雙方雖然都已經確認了隊友,但朝廷陣營的四人組,還不清楚自己這邊的陣容分配情況。
“吱……吱嘎……!”
正在任也心裡有些慌的時候,三扇青銅大門徐徐敞開,露出了裡麵深不見底,且非常黑暗的空間。
朝廷四人組相互對視了一眼後,幾乎想也沒想,直接就邁步走向了掛有“朝廷黨”三字的中央大門。
進門的時間就五分鐘,那就沒必要磨嘰了,趕緊進,趕緊做任務就完事兒了。
這四人入門後,中央的青銅門便徹底閉合。
原地,留下的五個人,表情都非常凝重。因為不管是新加入的劉紀善,還是李彥,唐風……他們都清楚牆頭草陣營的情況,也知道許清昭可能要……一個人進去。
稍稍安靜了一下後,許清昭率先看向四人:“各位,行至此地,我們可能……便要分開了。”
“啪!”
任也一把抓過許清昭的手腕,將其強行拉到一旁,臉色非常難看地說道:“在吸納老劉之前,我就說過,這後麵可能會有獨立的陣營任務,所以要你加入,可你非要堅持,現在怎麼辦?老劉當時的可選性很多,可你不同啊,現在牆頭草就隻有……!”
許清昭瞧著他,柔聲打斷:“我能感覺到,我要找的東西,已經很近了……”
“你自己能過獨立的陣營任務嘛?”不知不覺間,任也在許清昭麵對危險時,已經無法做到合理分析了,甚至會有些失態。
這是雙方經曆過生死,經曆過信任,經曆過諸多事件後的感情積累。隻是他還沒有完全意識到,這種情感上的變化。
許清昭稍稍停頓,卻沒有主動掙紮開任也攥著自己的手:“道法自然,行至此,生死至此,都是天命。我來這裡本就是要找一樣東西,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再選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的。”
任也無言。
許清昭的雙眸凝望著他:“倒是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屬不易,我……我希望你能成事。”
她說這話時,竟有一種訣彆之意。
或許,許清昭真的感受到,自己要找的那個東西近在咫尺,而這個距離……也將決定生死。
任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低頭沉默許久後:“……願你成功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等一切結束後,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好。”許清昭微微點頭,稍稍用力後,便將纖細的手腕抽出。
她轉身停頓後,迎著牆頭草的那扇門,非常果斷地走了過去。
任也望著她,心中很是無奈與擔憂,可卻無法改變星門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