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作為七品縣令的吳過光都已經這麼說了,那麼他也不能不從,於是乎將當天發生的種種向府衙裡麵的人說起了:
“尤記得那日草民外出趕路,大雨滂沱,雷雨交加再加天色已晚,實在不便趕路,小人又較為膽小,又恐於黑夜,於是找了一戶人家投宿,
好在這主人家的也很明事理,並沒有因為小的身份低微而嫌棄,反而是做貴客好生招待,更是好酒好肉的伺候,草民甚是感激,
當天,貴夫人收拾了間偏房出來讓草民住下,草民見夫人菩薩心腸,更是發誓若有出頭之日必當好生報答!
直至深夜,草民熟睡,忽地聽到有人叫我,起初沒有在意,誰知那敲門聲愈發猛烈,小人不情不願這才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府邸的一個下人,說是有要緊是必須讓我前去恩公書房,草民並未在意,便同了此人需求去了,
可誰曾想這才剛抵達書齋,就見到恩公屍體倒在地上,那時恩公已經被殺了,隻恨草民實在不知恩公究竟被誰所殺,
草民這才剛進來不久,恩公的長子便帶了幾個人衝進來,卻發現恩宮的屍體倒在地上,而草民又出現在此,因此誤會,故而叫人把小人綁了並保管,
回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屬實啊大人!草民之言絕無半點虛假,還望大人明察!”
正說著,戚虎很是用力的朝著坐在公堂之上的狠狠的磕了一個響頭,言語之間憤慨激昂,如此漢子雖是一屆平民讓人看了卻不禁感慨良多。
或許有些人情味的縣令聽了是有些心軟,可這吳過光又是何人?對於他而言,這不過是對方為自己開脫的偽證罷了。
“空口無憑,方才他說的,你可聽到了?”
吳過光語氣平淡,話語間卻不經意的透出輕蔑,好似人命在他眼中不過是螻蟻罷了。
“哼!”
熊懷真不過是悶哼一聲,原來,吳過光早就安排他在暗處偷聽了,如今對方已經允許自己講話,那麼他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
在那之後,熊懷真走了出來,來到正堂之後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戚虎,好似看到了弑殺父母雙親的仇人一般,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接著攤開長褂跪地,拱手道:
“一派胡言!分明是這廝見財起意!好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妄想大改文章,如此顛倒黑白,敢問你的良心是否過得去?還請青天大老爺明察!”
要說這吳過光做事也是一個不長腦子的,他並不打算問出個是非曲折,狠狠的拍了一下驚堂木,就打算做出最後談判:
“好你個不知羞恥的東西!人熊老爺心善收留你,可你非但不感恩,竟敢將其殘忍殺害!
你與他並非結仇,爾做出這種喪儘天良的事情,既不在情理之中,也不在法理之外,國法難容,天理也難容!來人!先將他拖下去!”
眼下這姓吳的正說著便打算將人拖出去一頓好打,唐劍秋見了很是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吳過光這才將原有的那份想法壓了下去,隻得另尋他法。
既然唐劍秋在此,他不便出手,那麼他也隻能動怒,先是一番口頭威脅:
“你個該死的狗才,事到如今還在信口雌黃,巧言令色,真當本縣官位是白坐的不成?莫非是要本縣讓你吃個苦頭不可!”
“大人饒命,小的絕無此意啊!小人真是冤枉的!”戚虎磕了又磕,即便因此把頭磕破了仍不在意,隻求能給自己一次機會。
吳過光驚堂木一拍,當即一聲怒喝:“大膽叼奴,如此藐視本縣,休怪本縣給你當堂治罪!還不快從實招來!”
“草民所言句句屬實啊!”戚虎是真的嚇怕了,她從未有過撒謊的意思。
“口說無憑!若真是如你所言,豈不怪也?”事到如今吳過光仍舊沒有選擇放手的意思。
見這人如此愚鈍,唐劍秋愈發感到頭疼。
他甚至都懷疑這縣令的官職乃是入考當天特意花錢買通了考官,竟一點律法都不懂,如此還能擔負重任,為地方父母,真是汙了這七品縣令一職!
唐劍秋不得不給吳過光提個醒,“吳大人不妨問問,案發當日,他發現熊老爺屍首的時間,以及因何沾染鮮血。”
吳過光如夢初醒,要說他怎麼是個糊塗縣令呢?唐劍秋這麼一點這才想起此案之重,於是按照唐劍秋說的這些問話了。
“發現屍體之時乃是什麼時候?”
“大約子時三刻。”因為記不清楚當日時間段,他隻能說出個大概。
吳過光又問:“如此,那我問你,你這衣裳又因何沾染的血跡啊?”
“當時光線實在太暗,小人一個沒有看清,不知踩到了什麼,因此跌了一跤,待小人反應過來之際這才發現倒地的赫然是屍體,而血水流過,想必就是那時候沾染的。”
聽到這,吳過光的心中大概有了一個答案,又看戚虎目光如此堅定,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應該再派人傳出人證物證才是,若是沒有應當先退堂,然後再傳轎查明詳細案發結果,可由於當下情況不同,故而發生轉變。
“吳大人,可有請仵作看過屍首?”
唐劍秋不得不問上一句,若是什麼都不說,直接說出具體情況反倒是容易讓他列入刑犯名單內,恐怕還會因此落下個幫凶之嫌。
吳過光如問特赦,一臉討好:“回大人的話,下官的確是派人查過的,說來也怪,這死者身上皆是刀傷,並無其他凶器。”
唐劍秋略帶懷疑的說道:“他不過是一個平民,除非熊老爺是出其不備的情況下被人砍殺,否則定有掙紮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