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朱翊鈞這個皇帝現在當得有滋有味,比原曆史中可是舒服多了,雖然他並不知道原曆史中他和文官集團鬥到冷戰三十年也贏不了的事,可是他至少知道現在的舒服是誰帶來的。這一點顯而易見,對比自己的父祖就知道了。
有錢才能任性,沒錢隻能認栽。
那麼,現在國庫也好,內帑也罷,裡頭遠超過去的銀子是誰弄來的?高務實啊!所以,眼下這點小事並不能讓朱翊鈞哪怕稍稍動搖對高務實的信任——或者說依賴。
說得難聽點,蔡京、嚴嵩這些已經被釘死在“奸相”名號下的權臣究竟為什麼能長期獲得皇帝寵信,以至於權傾天下多年?還不是因為他們有能力為皇帝搞錢嗎!
當然,蔡京搞錢說穿了就是用各種票據比如交子榨乾民間,而嚴嵩更複雜一點,善於把握皇帝心思,把皇帝想做但不方便做的臟活搶過去先做了——當然其中最重要的還是從民間斂財。在他們還能發揮這種“不可替代”作用之時,他們都得到了皇帝幾近無限的“信任”,至於他們的所作所為會帶來什麼危害……不好意思,都被皇帝無視了。
現在的高務實呢?他可比這兩位更全能、更高端。這兩位當政的時候都搞得吏治敗壞,順便就使得軍事上一塌糊塗。
高務實恰好相反,一方麵通過考課法嚴肅吏治,使得官員升遷和貶黜有規可循;一方麵通過審計署加強財務監管,使得碩鼠們越來越無處下嘴,雖然並非直接管理吏治,卻使得吏治比過去清平太多太多。
吏治清平也影響到軍事,當然更重要的是高務實統兵能力極強[注這是誤解,高務實自己並不這麼看,但外界確實都這麼看。],二十年來戰無不勝。雖然他打仗花錢如流水,但考慮到這些錢本就是他“賺”來的,那也就無關緊要了。
所以,蔡京和嚴嵩那種用起來有嚴重後遺症的奸臣都能被皇帝容忍,何況高務實?說實在的,除了既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的“京華威脅論”之外,高務實幾近完美。這樣的臣子對於皇帝而言,哪還有不逮著用到死的?你們居然希望朕自斷一臂……不對,自斷雙臂?做夢吧你們!
有人可能奇怪,皇帝們為什麼總是無視“顯而易見”的“隱患”?這麼說吧,就好比吸d的人在有理智的時候往往也想戒掉,但總是免不了“再吸最後一口”,根本逃不出來。
朱翊鈞放下最後一本彈章,拿起高務實的辭疏看了起來。高務實的辭疏並不長,而且沒有對各項指控做出對應辯解,隻是很簡單的表示“臣之所為,問心無愧”,而請辭的理由更簡單——累。
是的,他沒有針對各項指控提出多少辯解,但是很詳細的列出了他繼任首輔以來做了哪些重要工作,並且用一種幾近於拉家常的方式表示,說自己現在每天睡覺的時間都比過去短了不少,不到一年的時間裡瘦了快十斤。
朱翊鈞看到這裡不由得回憶了一下,發現這話還真不假。高務實原本體型勻稱,可謂不胖不瘦,而最近自己看到他的時候確實顯得有些偏瘦了,加上他個子較高,就越發顯得清減了不少。
想到這裡,朱翊鈞不由有些內疚。明明自己這個皇帝當得跟甩手掌櫃一般,還能做到“萬曆中興”,這其中大半都是務實的功勞啊……
不過,也就僅限於此了。要他減輕高務實的工作負擔分攤到自己頭上,朱翊鈞肯定是不肯的。當然,既然務實功勞苦勞都明擺著,自己至少在態度和待遇上還是要給予補償的,不能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那太讓人寒心了,非人君所為。
朱翊鈞又認真把高務實這份簡單的辭疏看了一遍,確認高務實並未暗中隱射,或者話裡有話,隻是單純的懶得辯解和訴苦——至少朱翊鈞這樣理解。
於是他提起禦筆,蘸了朱墨,略微思索之後批注道“愛卿受命先帝,為朕辛勞經年,功勳卓著,勞苦眾見。今中興未艾,愛卿以輔弼之責,豈可棄朕而去哉?所請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