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秀蓮很不耐煩。
死老太太,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問這些有的沒的。
想到前世賈老太癱在炕上,屙屎屙尿都要人伺候,賈秀蓮就覺得惡心。
她一個大官太太,有這樣的祖母,說出去,旁人不得笑話她?
可裝還是要裝的,不然哄不來這老不死的棺材。
“奶,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能不孝順你嗎?你是家中最疼我的人,我有良心,知道好歹,我可不是賈山桃那個白眼狼,嫁給一個臭殺豬的,就不知道自已姓什麼了,成天嘚瑟。”
“那我要是癱在炕上動不了了呢?”賈老太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著賈秀蓮,“你大舅家後頭那條街上有個老太太,早些年身子健壯,啥活兒都乾,家裡家外一把抓,農閒還跟著村裡的男人去磚窯燒磚呢,家裡兒子媳婦都孝順她。”
“結果前年癱了,不能賺錢了,媳婦兒就嫌棄她是個老不死的,成天對她不是打就是罵,飯呢,想起來就給口吃的,想不起來,餓上好幾天也是常有的事,她那個兒子更不是人,媳婦兒都這麼對自已的老娘,這個兒子也不管不問。”
“蓮兒呀,我要是有這麼一天,不能給你錢了,你又成了大官太太,你可願意把我接到你身邊伺候我?”
賈秀蓮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
先前賈老太說出癱了這兩個字,她還嚇了一跳,以為這死老太太跟她一樣回來了。
沒想到老不死的是看著彆人的遭遇聯想到了自已。
她隻好敷衍地笑笑:“奶,你肯定不會跟那個老太太一樣,我爹我娘還算是孝順,你要是真癱了,我娘肯定會伺候你的,大喜的日子,咱們不說這個,奶,你先把你那對金鐲子給我戴上。”
絕口不提到底會不會伺候賈老太。
賈老太垂下雙眸,忽地把那銀鐲子又抓了回來。
“這鐲子是老了點,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叫人去熔了,打成銀鎖,等你爹娘把那過繼的孩子領回家,我給那孩子戴。”
賈秀蓮看不上這銀鐲子,才不管賈老太給誰呢,她磨著賈老太,非要賈老太的那對金鐲子。
賈老太笑著點點頭:“好,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
出了西屋,老太太就再沒進來。
她把正在待客的賈老四喊進了東屋,沉著臉叫賈老四跪下。
賈老四一頭霧水,卻還是老老實實地跪了下去:“娘,咋了?家裡今兒個忙亂,光靠素芬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賈老太敲了敲炕沿,朝著賈老四使了個眼色:“我有件事跟你說,你小子要是敢告訴素芬,我就一根繩子上吊,去地底下找你老子。”
賈老四還是挺孝順的,可又見不慣賈老太老欺負王素芬,就勸道:“娘,素芬又怎麼你了?兩個孩子都嫁出去了,你就彆總找素芬的茬兒,這些年,素芬可沒虧待過你,你自已出去打聽打聽,咱們秀水鎮,能比得上素芬的媳婦兒,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老四,素芬是個好的。”賈老太長歎了一聲,竟然紅了眼圈兒,“是我這個當婆婆的對不住她,要是當初早知道,我就……”
她抹了一把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