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賈,名山桃,敢問賽老板閨名?”
山桃被激起了火氣。
賽老板真是好沒道理。
她與賽老板素不相識,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賽老板跑進她的新房,這般無禮地問她閨名,這不是給她添堵嗎?
去人家家中看新娘子,就算天生不愛笑,那說話的時候語氣溫和一點,又能怎樣?
山桃說話帶著火氣,賽老板顯然也聽出來了:“我閨名西施,比時安略長幾歲,時安家裡人去得早,他一直將我當做親姐姐,我既然占了這個姐姐的身份,自然要擔起長姐的責任。”
“賈氏,從明日起,你寅時便要起,燒水灑掃,做菜洗衣,這些都是你的活計,做完了這些,時安去前麵肉鋪賣肉,你在家中也不能閒著,我看過你的嫁妝,你既然陪嫁了織布機和繡花繃子,那平日就在家裡織布繡花,賺些錢貼補家用。”
“白日裡,時安不賣完肉是不會回家的,你記得做好了飯,從後門走,送到時安鋪子裡,不要從前門進,免得拋頭露麵惹是生非,記住,你嫁了人,不比在家做姑娘時,可以任性妄為。”
“時安每個月總要出去幾日收生豬,這幾日我會過來把你家大門鎖上,你就安生待在家中繡花吧,至於前麵鋪子的事情,你不要沾手,尤其是銀錢上的事情,你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眼皮子淺,看不到長遠的好處,手裡有了錢,就喜歡亂花,這錢啊,還是叫時安自已收著好。”
賽西施說著話,還掃了一眼被山桃隨手擱在炕邊的大花冠,眼皮子皺得能夾死好幾隻蒼蠅。
“既嫁了人,以後就不要再戴這些東西,也彆總想著把錢花在吃穿上,早點給時安生個孩子是正經。”
山桃噌的爬下炕,抓著賽西施的胳膊,就把她推出了東屋。
“砰”的一聲,摔上了門。
哪裡跑出來的醃臢東西!坐在她的新房裡,都把她新房的地給踩臟了。
“賈氏!你怎地這般無禮!我可是時安的乾姐姐!你這麼對我,時安知道嗎?”
山桃隔著門啐了一口:“這位乾姐姐,你趕緊去外頭找你那位好弟弟告狀去,他在吃酒呢,順便替我帶一句話,問問孫時安,成婚後,家裡的錢和賬本給誰管!再把你那些話說給他聽。”
“今日孫時安要是點頭說,覺得你這個乾姐姐說的都對,那我立馬跟他去裡正那裡要和離書!正好,我娘家大舅還在呢,我那些陪嫁的箱籠也都沒打開,把東西都原封不動地拉回去,也省事!”
都死過一次了,山桃可不想活得跟前世一樣,啥事都憋在心裡,窩窩囊囊一輩子。
孫時安要是真敢聽賽西施的,她就能舍棄孫家的錢財,立馬回家去。
賈老四和王素芬要是不要她,她就做自梳女。
自已掙錢自已花,再怎麼樣,也不會比上輩子更糟糕。
賽西施沒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孫時安了。
山桃找來了抹布,將賽西施坐過的椅子好生擦了一遍,才將大花冠給收好。
秀水鎮成婚的規矩是頭婚吃午宴,再嫁吃晚席。
孫家的這場喜酒一直鬨鬨騰騰吃到日頭都偏西才結束。
張大娘和趙媽媽齊齊進門來跟山桃辭彆,兩個人都喜氣洋洋,山桃就放下了心,看來剛剛賽西施沒出去鬨騰。
“山桃,我們得走了,”趙五嬸興許是吃多了酒,說話時還抹了抹眼淚,“你大舅吃醉了酒,我們還得把你大舅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