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西施正站在街對麵,跟一個人說話。
孫時安就是朝著她去的。
山桃心一沉,咬咬牙追了上去。
就算做寡婦,她也要做個明明白白的寡婦。
才走到跟前,恰好就聽見孫時安對賽西施說的最後一句話:“煩勞賽老板莫要再對我家娘子說玩笑話,她這個人心思單純,會把玩笑話當真的。”
正好山桃過來了,賽西施就朝著山桃撇了撇嘴:“賈山桃,你倒有些本事,把時安這個毛小子哄得團團轉。”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山桃攛掇著孫時安跟賽西施鬨騰呢。
山桃可不願意背這個鍋。
“我再有本事,也沒有賽老板本事大,幾句話就把我哄得直哭,我嫁過來之前,可沒聽媒婆說孫家有個守寡的大姑姐呢,萬一失禮了可怎麼好,我年紀小,沒經過這樣的事,隻能跟自已的相公說,萬幸時安哥說這都是賽老板說的玩笑話,不然,我還真的當了真,要每日天不亮就起,去給賽老板端茶倒水呢。”
周邊經過的人都不住地打量著他們仨。
賽西施麵色一變,冷冷地盯著孫時安:“時安兄弟,咱們買賣不在仁義在,你用不著縱容你娘子這般嘲諷我吧?”
“怎麼就是嘲諷了?”山桃搶著開口,“賽老板說這個話,真真是冤枉死我了,難道不是賽老板說,如果不是你點頭,時安哥根本就不會把我這個村姑娶進門麼?賽老板可彆不承認這個話,我今日敢對天發誓,我所言句句是真,賽老板敢發誓沒說過這個話嗎?”
賽西施氣急敗壞:“賈山桃,你……”
“賽老板,你方才也說,買賣不在仁義在,這丁是丁,卯是卯,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你那麼大的春風居,也不差一百七十兩銀子,昨日中午我們倆的席麵一共是紋銀五十兩,時安哥都當場結給你了,春風居既然不跟孫家肉鋪做生意了,兩家的債是不是得清一清了?”
賽西施麵上閃過瞬間的慌亂。
她不跟山桃說話,反而扯著孫時安就走:“時安兄弟,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去春風居,一麵吃茶,一麵把咱們之間的賬目好好盤算盤算。”
山桃一眼就看出賽西施心中有鬼。
春風居以前從肉鋪裡拿肉,都是當天結算,後來改成半個月一結,從去年入秋開始,就一直拖著了,連年底都不曾清賬。
這可不是做買賣的做派。
哪有買賣人年底不盤賬清賬的呢?
除非春風居的生意出了問題,做不下去了,或者賽西施想賴賬。
無論是哪一個,損害的都是肉鋪的利益,想賴的都是山桃的錢,山桃哪能就這麼放過賽西施。
她趕忙跟了上去。
賽西施現在最厭惡的人就是山桃:“我和時安兄弟談生意,賈娘子跟上來不合適吧?”
山桃理直氣壯:“怎麼就不合適?我嫁給了時安哥,那我就是孫氏肉鋪的老板娘,賽老板要談生意,我這個老板娘怎麼能不在場呢?”
賽西施說不過山桃,隻好去問孫時安:“時安兄弟,咱們談生意,賈娘子一個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且對我誤會頗深,有她在,許多事情都談不成,你看,要不你先把她送回家?”
這話說的,好像賽西施自已不是婦道人家似的。
山桃當即就忍不住自已的脾氣了:“賽老板難道是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