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今兒個是在徐家吃大糞了嗎?說話這麼難聽。”
賈秀蓮眼底的笑容登時就沒了。
她跺著腳扯著賈老太,叫賈老太給她做主:“奶,你看山桃!我說啥她都要懟我!我可是她大姐,關心她兩句就不成了嗎?”
“哎呀蓮兒啊,你快彆扯我的老胳膊哦……”
賈老太先前還好好的,賈秀蓮一碰她,她就扶著自已的腰直哼唧。
“我的個老腰哦,要斷啦!”
山桃嚇一大跳,趕緊叫賈秀蓮鬆手:“大姐,你彆碰咱奶,咱奶才摔了一跤,把腰給扭著了,大夫說叫她回去之後就在炕上躺著,幾天都沒法下炕呢。”
賈秀蓮眼睛一撇,眼神很是不耐煩,繼而又抱怨起山桃。
“咱奶來了你家才幾天,怎麼就扭到腰了?賈山桃,你可真是個喪……”
山桃眉眼微挑:“大姐,我真是個啥?”
“你……渾身晦氣!”賈秀蓮裹緊臉上的帕子,“誰沾著你誰倒黴!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胡扯了,我還得回去乾活兒呢!本來我尋思著咱奶在這兒,這些天能幫我給那些乾活兒的匠人做個飯,順便看著他們,哪知道你把咱奶的腰給傷了,如今咱奶啥忙都幫不得我,還得我自已動手!真是倒黴!”
她一邊走一邊嘟囔,走不多遠,才想起還沒問候賈老太一聲,又折返回來:“奶,你這些天好好養著啊,等我那房子修好了,我接你去我家吃飯啊。”
丟下不痛不癢的一句話,她就又走了。
“真是好懸,好懸啊!”賈老太捶著自已的老腰,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幸虧今天叫那姓周的畜生推了一跤,不然我就得去你大姐家乾活兒了。”
賈秀蓮一走遠,賈老太就直起了腰,也不哼唧了,好像剛剛跟賈秀蓮叫苦的人不是她一樣。
“奶,你剛剛是裝的?”
方才這老太太叫得那麼慘,山桃還以為賈秀蓮把她的老腰給扯著了,還盤算著要不要再回藥堂,叫老大夫再給瞧瞧,原來賈老太是在做戲給賈秀蓮看。
賈老太瞪了她一眼:“什麼裝的?我那是真疼!桃兒啊,我發現你怎麼嫁了人還呆頭呆腦的?你沒瞧見剛剛你大姐領著幾個匠人往魁元巷去嗎?這明顯就是要找人去修她賃下的房子了。”
“她找人乾活兒,不得管人家的飯?她又不會做,你娘不在家,找你,你又不可能幫她,那她不就得找我去幫忙?我可不想去。”
照慶心疼山桃挨訓,趕緊插嘴:“老太太,房子既然是賃的,為啥還要找人修?魁元巷裡頭的房子都是好房子呢,賃下就能住,找人修還得再花一份錢。”
“她矯情唄,”賈老太不屑地撇嘴,“有錢矯情矯情就罷了,沒錢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等她把錢都花光了,我看她再拿啥去矯情!”
回到家,孫時安還沒回來。
山桃怕前頭鋪子的豬餓著,就拌了食,叫照慶拎著豬食桶,跟她一塊去喂豬。
鋪子裡圈著十幾頭豬,一天殺一頭,頂多再過半個月,孫時安又得下鄉去收生豬。
照慶還沒過十三歲的生辰,但小姑娘一點都不嬌氣,乾活兒很麻利,她怕弄臟山桃的衣裳,叫山桃彆沾手,自已一個人就把豬給喂了。
“大娘子,我們院裡的三娘子是個喂豬好手,她常常念叨著自已家之前養的豬呢,要是叫她看到咱們院裡這麼多豬,不知道她得多高興。”
山桃心裡頭的那個一閃而過的想法,被照慶一勾,又冒出了頭。
若是他們自已家就養著豬,以後殺豬,豈不是不用四處跑去收生豬了?
莊戶人家養雞鴨的挺多,養豬的卻不多,隻因這養豬跟養雞鴨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