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笑著戳了戳照慶的額頭:“我又不是神仙,我哪裡知道神仙老爺吃什麼呢?這些都是咱們自家就能做的,隻是做起來費功夫。”
“這怎麼就不是神仙老爺吃的了?”照慶還不服氣,“連一道素菜都這麼講究,凡人可吃不起,桃兒姐,你可真有能耐,你是咋能想出做這麼費功夫的菜?”
賈老太正在給雞褪毛,聞言就笑:“照慶呀,你還沒吃過你桃兒姐她娘燒的菜呢,那才叫好吃,你桃兒姐的手藝,都是她娘教她的,你要想學,就好好跟著你桃兒姐學,等你學成了,將來嫁人,就做給你男人吃。”
照慶臉皮厚,若是尋常的小丫頭,聽見什麼嫁人的話,保準早就羞跑了,照慶卻認認真真地跟在山桃身邊,看山桃怎麼去給香菇和蘿卜乾醃製入味。
山桃見她已經把買來的蘿卜削皮切丁,就不再管她,反而還認真地教她做菜。
“這些菜雖說費功夫,但確實都是咱們尋常人家也能做的,食材易得,做菜的方子也簡單,還有那更費事更折磨人的呢,我聽聞那些貴人家中,光是給主子做菜的廚娘便有二三十個,每日裡做的菜都不重樣,天南地北山珍海味什麼都會做。”
“就說那點心吧,有一種用羊奶做的點心,叫酥油泡螺,吃起來甜兮兮軟糯糯的,入口即化,是真正的美味,可咱們老百姓就做不來,且不說羊奶難得,就算咱們有羊奶,做這道點心,也得費不少羊奶和糖呢,尋常老百姓哪裡舍得。”
山桃兩輩子加起來,也隻吃過一次酥油泡螺,還是托了徐光宗的福,徐光宗被當世大儒選為弟子之後,好多地主鄉紳都給他們夫妻二人下帖子。
徐母嫌棄她是個村姑,又瘸了一條腿,上不得台麵,從不讓她自已一個人去,要麼,就是徐母陪同,要麼,就是叫了閔憐兒一塊去。
彼時,山桃已經看透徐光宗為人,早就心灰意冷,也就不在乎誰陪著她一起去,反倒是對席麵上的菜色很感興趣。
可惜,徐母不許她吃,但凡她多吃一口,回家等著她的,必定是辱罵和毒打,甚至還會因此而不許她回娘家看望王素芬和賈老太。
為了能回娘家,山桃總是忍了再忍,許多菜色,隻敢輕輕嘗一口,這酥油泡螺,便是在一次宴席上吃到的。
隻一口,就叫山桃記到現在,說起酥油泡螺,這心裡還饞得慌。
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吃到。
孫時安剛好從東邊宅子過來,聽到山桃說這個點心,就笑道:“這有何難?我知道縣城的點心鋪子隆福記就有不少好吃的點心,你若是想吃,咱們過幾日去縣城逛一逛,順便去隆福記瞧瞧,有沒有你說的這個酥油泡螺,若是沒有,咱們有機會再去州府瞧瞧。”
“你瘋啦?”山桃嬌嗔他一眼,“為了個點心東跑西跑的,叫外人知道了,準會笑話我,說我是個饞嘴媳婦兒。”
“管他們呢,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笑話就笑話去,咱們把點心吃到肚子裡才是最實在的。”
孫時安一直看著她笑,山桃就很不好意思:“那點心肯定要花不少錢呢,家裡哪有這麼多閒錢,你還沒說,修東邊的宅子要花多少錢。”
“不多,”孫時安比劃了兩下,“二十兩銀子,修屋頂,修門窗,盤大炕,修灶房,前院後院的地磚,照壁,前門後門,他們都給包了,就是這院牆,得咱們自已推,我尋思著叫秦寶山他們來乾這個活兒就行。”
二十兩銀子乾這麼多活兒,還不需要他們來買磚瓦,價格的確挺公道。
山桃點點頭:“拆院牆的時候,叫秦寶山他們小心些,這院牆的青磚都不錯,撿起來就能用,蓋豬圈就能省下一大筆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