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聲音,山桃就頭大。
徐光宗不去書院上學,跑書坊來晃悠啥?
掌櫃的認識徐光宗,且對徐光宗很熱情:“徐相公,是這兩本書。”
他把《大豐九域誌》和《農事》遞給徐光宗,徐光宗看了一眼,便道:“九域誌是講各地風土人情的,看著當個消遣也就算了,這《農事》嘛……”
他翻了幾頁便輕蔑地笑了:“農桑稼穡?也值得寫一本書?百姓們會種地,那是打從娘胎裡就會的,何須從書本上學?何況百姓們又不識字,把如何種地寫成書,他們也看不懂。”
掌櫃的恭敬地應是:“是是是,徐相公說的是,所以說,怪不得這本書賣不出去呢,這位大娘子方才還跟我說,要買最新印出來的,這還能有最新的?這一本是好幾年前的了,這都沒賣出去,哪還有最新的?”
徐光宗麵露鄙夷,乜斜著山桃:“姨妹興許是以為這本書是話本子,所以才買回去消遣吧?姨妹,聽姐夫的,這本書沒什麼可看的,你若實在是想看話本子,方才掌櫃的給你挑的那幾本趕考書生的,便很好。”
山桃就著徐光宗的書看了一眼《農事》的封麵。
的確,正如掌櫃的所言,這本書是好幾年前印的,上頭沾滿了灰塵,一看便知無人問津。
也不知琇瑩是如何知道這本書的。
掌櫃的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得虧當初我隻從書局要了這一本,若是多要幾本,我就得賠錢,幸好這位大娘子……哦,對,幸好徐相公的姨妹把這本書買走了,我才不用看著它在我這裡占地方呢。”
“一本無人問津的書,值不了幾個錢,”徐光宗朝著書皮一吹,揚起的灰塵全撲到了山桃臉上,“掌櫃的,看在我的麵子上,這書就送給我姨妹,如何?”
“我呸!”
山桃被灰塵嗆了一嘴,忙呸呸呸地吐了幾口,卻忘記站在她對麵的正好是徐光宗,這幾口口水全都吐在徐光宗身上了。
變故是忽然之間發生的,掌櫃的和徐光宗都沒反應過來。
山桃倒沒有啥不好意思的。
誰叫徐光宗往她臉上吹灰?這不活該嘛。
她順勢就抽走徐光宗手裡的書,連同《大豐九域誌》和那兩本和尚收妖道士做法的書,全都放進了菜籃子中。
“掌櫃的,多少錢?”
掌櫃的扭頭看了一眼黑臉的徐光宗,擺擺手:“不、不要錢……”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山桃挎著菜籃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書坊。
以後再也不來這間書坊買書,過幾日叫時安哥帶著她和琇瑩去縣裡買書,省得老在這裡碰見徐光宗。
猶記得上輩子徐光宗就總往這間書坊跑,說是在書坊接了抄書的活兒,但山桃可沒見他往家裡拿一文錢,也不知道抄書得來的錢都花哪兒去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書坊的招牌,餘氏書坊。
東家是姓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