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柔距離洪宇最近,看得最清楚。
她此時也看傻了。
字畫的反麵,潔白無瑕。
明顯是明代以後,造紙技術更發達後,所造出來的宣紙。
竟然真的是贗品。
周婉柔很是詫異。
展廳內,眾人的震驚表情,其實早在洪宇的意料之中。
他根本沒在意。
緊接著,他又從碎裂的玻璃框中,拿出了另外兩張唐伯虎的字畫。
同樣,把字畫的反麵,展示給現場眾人看。
無一例外。
字畫的反麵,都沒有縱橫排列的紋路,連顏色都不太對勁。
根本就不是明代時期的宣紙。
現場眾人都看懵了,這麼大的破綻,之前竟然沒發現這點。
反應過來之後,眾人一個個均朝許少安看去。
想聽聽他的解釋。
畢竟,三幅字畫都是贗品,這的確有些顛覆了他們對許少安的認知。
不是古玩協會的副會長嗎
不是師從華夏鑒寶大師何光榮嗎
不是據傳有天生的黃金瞳嗎
就這水平
一連收藏了三幅贗品
還是說,這許少安其實早知道是贗品,但故意拿到此次交流會上來騙人錢財
想到這點。
眾人對許少安充滿了鄙視,認為其太過分了。
不過,大多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注意到上百雙質疑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許少安臉色臊紅不已。
從小到大,就從未如此丟人過。
他恨不得地麵突然開一條裂縫,讓自己鑽進去得了。
洪宇看著許少安,淡淡說道:“許少,以你的專業能力,想必不需要我再說些什麼了吧”
聽到“專業能力”四個字,許少安的臉更紅了。
覺得是對他的羞辱。
因為連最簡單的宣紙問題,他竟然都看不出來,何談專業能力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就是。
誰鑒定古畫,會去觀察古畫的反麵
都是研究正麵畫者的用墨以及線條等問題。
今天這次,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慘重的教訓。
“洪先生,不需要了,這次你贏了。”
許少安不甘的說道。
他覺得自己隻是因為粗心大意,沒看清這才輸的。
並非是自己的鑒寶水平不如洪宇。
洪宇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許少給今日來參加鑒寶交流會的朋友道歉吧。”
道歉
許少安一聽,一時猶豫了。
他長這麼大,還從未給任何人道歉過。
他有著與生俱來的高傲,從不低頭。
“臭小子,許少已經承認輸了,你還要蹬鼻子上臉是不是真是給你臉了。”
狗腿子吳慶豐插嘴道。
洪宇說道:“不是我非要逼許少的,是他剛才親口答應的。”
“怎麼你是想讓許少當小人不成”
“小子,你彆血口噴人,我才不是這個意思。”
吳慶豐辯解道。
周婉柔笑道:“吳慶豐,你是什麼意思,我們大家夥不知道。”
“但你的的確確是這麼做的啊!”
“許少剛才親口說,若是自己收藏的三幅畫是贗品,會當眾道歉。你當時在場,肯定是聽到了,現在卻讓許少出爾反爾,不正是讓許少做小人嗎”
“我沒有。”
吳慶豐急得漲紅了臉,對著一旁的許少安拚命搖頭解釋道:“許少,我不是這意思,我隻是不想讓你丟麵子。”
“給我閉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許少安怒喝道。
他今天的心情本來就非常的糟糕。
吳慶豐無疑是撞在了他的槍口上。
沒忍住脾氣,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朝著吳慶豐的臉上扇去。
“啪”的一聲,吳慶豐都被扇懵逼了,臉上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見,捂著臉躲在一旁瑟瑟發抖,再也不敢說話了。
許少安也不再理會他,抬頭看著洪宇,心中恨不得把洪宇抽筋扒皮。
若不是洪宇揭穿,他今天又豈會名聲掃地
今後在江州古玩界,他這個所謂的青年鑒寶大師,恐怕隻會成為彆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但表麵上,他還是要裝出一副謙遜有禮的君子形象。
“洪先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過的話,我當然會做到。”
許少安說道。
隨後,他沒有絲毫猶豫,朝著展廳內眾人彎腰道歉:
“諸位,對不住了,因為我的能力不足,在今天這個日子,拿了三幅贗品在此展示,如果誤導了大家,還希望大家見諒。”
“許少,沒事的,誰都有打眼的時候,你又不是聖人。”
“是啊,許少,不必愧疚,現場的人,誰又敢百分百確定自己的藏品,就一定是真的。”
“......”
現場有不少人,想借今天這個機會拍許少安的馬屁,紛紛開口給他台階下。
那些對許少安真正有意見的人,見許少安都道歉了,自然也就算了。
畢竟,許家不好惹。
許少安慢慢直立起腰身,再次看著洪宇,語氣溫和道:
“洪先生,不知道我這樣夠不夠”
洪宇點頭笑道:“夠了,許下能放下身段,也不容易。”
許少安轉頭看著周婉柔,笑道:“周小姐,告辭了。”
說罷,他轉身朝展廳外走去。
他身後的那幾個富二代,皆跟了上去。
隨著他一走,展廳內眾人紛紛和洪宇套近乎。
“洪先生,恕我們眼拙,之前竟然沒發現你的鑒寶水平如此之高,把許少都比下去了,慚愧啊”
“洪先生,能說說,你是怎麼看出那三幅唐伯虎字畫是假的嗎”
“那三幅字畫可是放在玻璃框中的,隻能看到正麵的畫作,反麵是什麼情況,誰也看不到,你又是怎麼知道它後麵沒有條紋的”
“還有,你當時砸玻璃框,就不怕自己看錯了嗎”
“萬一看錯了,又損壞了古畫,那可是要賠幾千萬啊。”
“......”
數十道聲音在洪宇耳邊嘰嘰喳喳,基本都是詢問洪宇是如何判斷出那三幅唐伯虎字畫是贗品的。
洪宇當然不可能告訴大家,我有神識,視野可以穿透到字畫的反麵去。
不然,非得被當成神經病不可。
隻是說了句“猜的”之後,眾人便知道他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