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府城內有三萬餘守軍,拋開躲到天滿宮的萬人,還有接近兩萬在外。這兩萬人,在明軍四門攻勢之後,銳減至八千餘人,分散在不同區域、院落中或躲或藏或負隅頑抗,可他們的結局沒有任何區彆。
不留俘虜,意味著殺死任何一個還能喘氣的倭人!
明軍時而聚集,時而分散,在商人町遇到倭人,便將倭人斬殺在商人町,在靶場遇到倭人,便將倭人射殺在靶場,在茅廁遇到倭人,便將倭人溺死在糞坑!
無論身在何處,無論有沒有扯出兜襠褲當白旗,都被死亡撲上前,張開血盆大口咬斷他們的喉!
王良走至顧正臣身旁,丟下帶血的手帕,問道“城內還有一些沒有武器的百姓,婦孺……”
顧正臣猛地看向王良,銳利的目光中滿是冰冷“你問問東莞死去的百姓,他們手中有沒有武器,問問那些婦孺孩子,他們有沒有威脅!彆給我講什麼仁義道德,什麼殺降不詳,我隻有一個命令這座城——不留俘虜,更不要一個活口!”
王良打了個哆嗦,趕忙抱拳“領命!”
這個時候的顧正臣,威嚴不可忤逆不說,還有著一股強大的殺意,這股殺意,縱是王良這種悍將也不敢抗。
既然如此——
那就都殺了吧。
倭人死有餘辜,這是對他們搶掠大明、傷害大明百姓的懲罰,是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
通事許勉站在顧正臣身旁,忍不住顫抖,似乎是有一陣陣冰寒直逼天靈蓋。
顧正臣站在那裡,冷漠無情地看著這座城,徹底化為修羅之地。
掙紮伸出的手,驟然停下了動作,頭顱微微抬起,空洞的目光沒有了光,手摔下,頭也垂在地上,最後一口氣息之後,沒了動靜……
一股血遊走,與另一股血相逢,彼此結伴而行。
一隻腳踩下,血頓時飛濺而出。
流淌的血,鑽到了殘留的腳印之中,血泊漸滿,又翻出了腳印坑,繼續流淌……
“許勉,你認為我是冰冷屠夫嗎?”
顧正臣突然開口。
許勉激靈了下,趕忙回道“下官不敢。”
顧正臣嗬嗬一笑“我可以憐憫元廷之人,也會憐憫三佛齊、滿者伯夷的人,甚至連受傷的畜生,我看到了也會想一想,能不能救一救。可我不會對任何倭人有憐憫,永遠不會!”
原諒他們?
顧正臣緊握著手。
有人竟然說原諒他們,竟然說都過去的事了,該放下了!
去你娘的!
憑什麼活著的人,替死了的人原諒這群畜生!
死去的人,但有英靈,必不會原諒他們,而是日盼、夜盼、月盼、年盼,哪怕是過一個世紀,兩個世紀,他們也會盼著,有朝一日——滅倭!
蒼琅——
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