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窯溝。
主簿龐亮不安地站在路口觀望,對林山南、章承平道“定遠侯為何還沒來?”
章承平看了眼龐亮“耐心等著就是了。”
龐亮著急不已“可我們等了好久了,這月亮都出來了,你們就不去看看?”
林山南靠在一棵樹下坐著,打了個哈欠,眉頭微動,側頭看向民居方向,低聲道“看來,打獵的人回來了。”
老人於井帶著於鴻到了路口,嚴肅地對於鴻道“這是官家的人,問你什麼話,你就說清楚了,莫要總讓官家的人一趟趟跑,還有,給你說了多少次了,冬日打來的黃皮子最上等,這還沒入冬呢,整日往山裡鑽做什麼。”
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憨笑著受教,看了看林山南、章承平二人,言道“官爺昨日不是問過話?”
林山南起身,拍打了下衣裳“有些事忘記問了,回來再找你時,你卻入山了,這麼著急嗎?”
於鴻歎了口氣“官家吃朝廷的米,不知我們山裡人的苦,這裡山地多,打不出來多少糧,靠著打獵勉強苟活罷了,若是懶惰了,挨餓的時候可沒人可憐。”
林山南微微點頭。
這世界便是如此,好日子都是勤奮乾出來的,人不付出,隻想著躺贏,哪有這麼好的事。
今日的懈怠與安逸,是他日的困頓與承壓。
林山南開口“我們想問一問——”
“有人來了。”
龐亮看到遠處路上出現了人影,趕忙喊道。
林山南等人看去,月光之下,四道身影緩緩而來,甚至還有說笑之聲。
近前。
龐亮、林山南等人上前行禮。
“定遠侯?”
老人於井哆嗦了下,趕忙跪下,眼看於鴻沒下跪,用手抽了下於鴻的腿,於鴻這才跪下。
這等鄉野之地,彆說什麼侯爺了,就是連知縣也沒來過啊,哪怕是於成順死的時候,知縣也隻是去了一趟事發之地,根本沒到於?窯溝。
如此大的人物到如此小的地方,於井自然惶恐至極。
顧正臣讓人起來,打量了下於鴻,問道“你便是於成順之子於鴻?”
“是。”
於鴻簡短地回道。
林山南上前,對顧正臣說了幾句,顧正臣點了點頭,對於鴻道“夜色已至,我們可否在你家中借宿一晚?”
“沒空房。”
於鴻拒絕。
“有,有空房。”
於井趕忙開口,惡狠狠瞪了一眼於鴻,然後伸出手請道“定遠侯來於?窯溝宿留,這是求之不得、蓬蓽生輝之事,自然有空房。”
顧正臣嗬嗬一笑,跟著於井走入了於?窯溝。
這是一個很小的村落,滿打滿算隻有十六戶人家,而且沒有聚集在一起,而是分散開來。
於鴻的家是一處上了年頭的小院,因為缺少打理,籬笆旁長著亂草,不過這時候已經枯了,院中擺著好幾個木架子,上麵晾曬著一張張動物的皮,以兔皮、黃鼠狼皮最多,還有兩個簸箕,裡麵擺著的是金黃色的野菊花。
正麵三間,西麵有個小房間應該是灶房,一旁還堆著劈柴。
“這籬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