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最令人眼紅的賺錢之道,除了如火如荼的航海貿易,就數這白糖生意了。
彆以為白糖生意半死不活,除了大戶沒啥人買,恰恰相反,這東西已經深入鄉裡、千家萬戶。
也不知道是哪裡率先吹起的一股邪風,但凡誰家紅白喜事的桌子上沒一碟子白糖,辦紅事的就是不純潔,辦白事的就是不孝順,總而言之,這東西你得有,不管是多是少,擺上就是用心了。
鄉民窮困是窮困了點,可也是好臉麵的,辦大事的時候,花個十幾二十文錢,弄一丟丟白糖,咬咬牙也就過去了。人家白糖也是通情達理的,準許可以租賃白糖,隻要原封不動、足稱送回去,隻取兩文的租賃錢。
這樣一來,百姓對舉人白糖更是上心,許多百姓也拉不下麵子送回去,這一來二去,白糖生意在地方上就站住了腳跟。
藺幾道想入行白糖買賣,可根本進不去,不說找不到白糖製造之法,就連多進購點黑糖都找不到渠道,現在賣糖的,妥妥的黑白通吃,雖然談不上絕對壟斷,那也差不太多了……
益都,做白糖買賣的,還姓孫,這必須見啊。這不是衝著白糖生意去的,而是衝著孫家的人脈去的。
藺幾道生怕怠慢了,親自出門迎接,見孫家之人雖不到三十,可也是一表人才,舉手投足透著一股儒雅之風,氣度非凡,主動行禮“孫公子,久仰久仰。”
顧正臣打量了下藺幾道,問道“藺老爺知道我?”
藺幾道笑了“藤縣孫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孫公子,這位是?”
“內人。”
顧正臣看了一眼嚴桑桑,回了句。
藺幾道含笑“還請光臨寒舍,容我等設宴款待。”
顧正臣對藺幾道的熱情很是意外。
韓塵臉色難看,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畢竟藺老爺連看自己一眼都沒看,也沒邀請自己……
顧正臣暼了一眼韓塵,對藺幾道指了指“這位韓兄是我朋友。”
“哦,韓東家,請。”
藺幾道邀請。
設宴,布菜。
藺幾道讓請。
顧正臣也沒客氣,喧賓奪主,坐在北麵席上,看著臉上笑得不太自然的藺幾道“藺老爺,還請坐下吧。”
藺幾道嗬嗬應聲,坐了下來,開了口“孫公子,可是來自藤縣?”
顧正臣淡然一笑,不慌不忙地問“這是在摸我的底細與來曆嗎?”
“不敢。”
藺幾道感覺到了一股壓力。
顧正臣端起酒壺,倒了一杯酒“你隻需要知道,藤縣梁家梁逢陽見了我,也需要行禮就夠了。至於我與孫炳的關係,嗬嗬,這可不好說啊。”
藺幾道眉頭微皺。
梁逢陽可是梁家的話事人,見了他還需要行禮?
這話多少有些過了吧,梁逢陽見了孫炳也未必需要行禮啊,你一個孫家的後輩晚生,怎就如此托大?
不過——
也好理解,年少輕狂嘛,這種人最好利用。
藺幾道起身,端起酒杯敬酒,一番吹捧與逢迎,直讓顧正臣頻頻舉杯,沒多久竟有了幾分醉意,又要喝下酒時,卻被一隻手擋了下來。
嚴桑桑輕柔地說“夫君酒量可不甚好,莫要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