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成感覺天都塌了,眼前一黑,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
定遠侯啊定遠侯,還沒人招供,你丫的抓什麼人啊,抓了人,不就是告訴所有人,郭臨川犯了罪,現在已經被查明了,逮捕歸案了……
越來越多的灶戶聚集過來,鹽場的吏員、雜役也都來了。
軍士圍在外側。
所有人都看到了被逮捕的郭臨川、張尋等人,狼狽不堪地被軍士綁住雙手,嘴巴上塞著破布,一道繩子係在嘴巴外麵,瞪著顧正臣,在那嗚嗚著什麼。
青州軍士的動作很專業,像那些隨手塞個破布就能止住人說話的場景,簡直就是蠢貨的設計,不係一根繩子在外麵,人嗚嗚幾聲,破布早就吐出去了,還用得著半天在那嗚嗚?
顧正臣站在木墩上,對圍聚過來的眾人喊道“我——是定遠侯顧正臣,追查藺家販賣私鹽一案!高家港體鹽場提舉郭臨川、副提舉張尋,無論是不是罪魁禍首,他們都有罪責!我將其逮捕,並將帶去金陵交給陛下發落!”
“今日,但凡有冤情的、有揭發檢舉官吏不法事的、有侵吞諸位私鹽或糧食的、有奴役淩辱家眷的,有大小冤屈的,我顧正臣悉數受理!”
“案來!”
軍士抬著桌案,重重放下,隨後擺上了椅子、筆墨紙硯等物。
顧正臣坐了下來,看著毫無聲息的灶戶。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開口,隻有風從人群中殺過。
沒有血流淌而出,卻吹出了淚。
豆大的淚珠滾落。
秋娘跪了下來,一把抱住兒女。
孫甸抬起頭,鼻子發酸。
記憶回到半年前,黃老人拄著拐杖,在那裡對自己說“定遠侯不隻是泉州的青天,終有一日,他也是山東的青天。”
當時,自己還嘲笑了黃老人,山東人不能當山東官。
有句話怎麼說,南人官北,北人官南,總要回避下不是。
可現在,青天來了。
光,照在了高家港鹽場!
寂靜的人群,毫無征兆地炸開聲音,先是抽泣聲,旋即是嚎叫聲,男人抱著女人孩子蹦跳,老人丟了拐杖,還有人跪下捧著泥土,將頭埋進去的……
似乎是被壓抑了太久,太久。
以至於——
抽泣與嚎叫無法釋放,逐漸演變為嚎啕大哭,哪怕是壯實的漢子,在此時此刻也竟淚流滿麵。
嚴桑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之前的這些人,看不出來什麼異樣,也感覺不到什麼冤屈,可現在,他們都在哭。
老人哭。
男人哭。
婦人哭。
就連孩子,也跟著一起哭。
“為何會這樣?”
嚴桑桑難以理解。
顧正臣拿起鎮紙,移到紙張一角壓住,眼神中滿是殺機,沉聲道“桑桑,為夫可能要亂來一番了,隻是這樣一來,很可能會再次丟了爵位。”
嚴桑桑看著顧正臣冰冷的神情,又看了看幾如瘋狂的灶戶們,站上前一步“這爵位丟過一次了,也沒見日子過不下去。還請夫君出手——為他們伸張一次正義吧!”「求月票,求催更,驚雪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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