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吧,朝廷革除了定遠侯的爵位,還將其貶為百戶。”
“剛聽說,隻是為何,定遠侯向來愛民,屢立戰功,水師將士剛剛凱旋,他為首功,為何不封賞,反而落得這個下場……”
“我知道,定遠侯東征,殺倭六萬,戾氣太重,加上心神出了問題,在朝堂之上瘋了,一口氣毆打了幾十名官員,太醫院都躺滿了人,皇帝大怒,這才嚴懲定遠侯。”
“這麼狠?”
“胡說什麼,你們說的都不對。”
“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定遠侯殺了一個無惡不作的鹽場提舉,官員彈劾,非要讓定遠侯抵命,定遠侯一怒之下,和那些官員理論,結果起了衝突,有些官員罵不過,便自殘逼迫皇帝嚴懲定遠侯……”
“怪不得那麼多官員受傷了,感情是自殘。”
“如此說來,定遠侯是為民除害了?”
“那肯定啊,你們想想,定遠侯這些年在句容、泉州、福建,什麼時候害過百姓,殺的都是該死的貪官汙吏,可惜啊,這次竟丟了爵位……”
“不公啊。”
胡恒財聽完一群人的議論之後,便走開來,又一群人在議論,不管是定遠侯瘋了論,還是為民除害論,都說明一點,這事是真的。
朝堂之上,必然發生了變故。
顧正臣的爵位,被摘了!
酒樓裡,茶棚內,市街上,巷道裡,許多人都在議論這件事,說是震動金陵一點都不為過。
胡恒財走著,周燦拉了拉胡恒財的衣袖,目光注視著不遠處。
前麵圍了起來,擠入人群。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漢,兩個手持書卷的儒生。
國子學的郭學崖、吳春山見來了許多人,也不懼怕,郭學崖喊道“顧正臣殺官在前,罪大惡極,毆打官員在後,同樣是天理難容!陛下沒有要他的命已是寬恕,他竟還同情這等奸佞罪臣,說什麼天理不公,我看他這是誹謗朝廷,質疑陛下,應該送去刑部問罪!”
吳春山見圍觀百姓不言語,跟著喊道“顧正臣跋扈無法,膽大包天,連官員都敢殺,誰知他殺了多少百姓!這等人有什麼值得同情?你們應該慶賀!”
老漢趙甘冷著臉“官好不好,跋扈不跋扈,是你們說了算嗎?定遠侯所殺官員,哪個不該殺?我聽說泉州府的百姓家中有人掛上了定遠侯的畫像,就因為殺多了貪官汙吏,百姓的日子好過了!你敢說那什麼提舉不該死?”
郭學崖厲聲道“再該死的官,那也需要由皇帝來殺,豈能僭越?”
趙甘一丟拐杖“皇帝日理萬機,哪看得住如此多貪官!你要抓我去刑部,那你就抓,小老兒活了六十九了,不怕死!大不了砍頭之前問問皇帝,猛虎吃人,定遠侯殺老虎,有錯沒錯!”
郭學崖、吳春山沒想到這小老頭如此硬氣。
“就是,定遠侯為民除虎害,有錯嗎?”
“不公!”
“不公!”
百姓齊聲喊著。
郭學崖、吳春山眼見百姓一邊倒傾向於顧正臣,說了兩句“愚昧”之後,找準方向擠出人群,鑽到了巷道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