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船,船行。
吳禎坐在船艙裡,對擦拭一把短劍的顧正臣道“你似乎很在意這把劍,但有些配不上你這身份,更像是女子所用。”
顧正臣擦過劍身,眯著眼看著上麵的鋼紋“靖海侯說得對,這確實是一個女子的劍,我之所以帶在身邊,是想時刻提醒自己,世上的聰明人很多,我也可能會被人玩弄於股掌、算計之間。凡事需多想想,免得鑄成大錯。”
吳禎哦了聲“你在女人身上吃過虧?”
顧正臣抬起手中短劍“是啊,白蓮教的女人,相當可怕。”
吳禎沒有追問細節,轉了話題“用朝廷的錢,買你書坊的書,你就不怕被人彈劾?你現在已經麻煩不少了吧。”
顧正臣將短劍歸鞘“這屬於支撐遠航的必要花銷,誰彈劾,就讓他登船幾個月,試試遠航期間無所事事是何等枯燥、煎熬。若是這些官員能忍得住,我不介意用俸祿還了這筆錢。”
長樂港。
航海侯張赫登上碼頭,觀望著熟悉的港口,對身旁的茅鼎道“定遠侯在太宰府屠殺了六萬倭賊,算是給東莞的百姓報了仇。可那些罪魁我們還沒找到,這次見到定遠侯,頗是沒有顏麵。”
茅鼎沒有糾正張赫的“口誤”,隻是低了下頭“事沒辦好,確實丟人。但他來了,說不定事情就有了轉機。”
張赫含笑,轉身看向平靜的港口“是啊,他是一個總有辦法的人。”
船入港口。
顧正臣、吳禎上岸,張赫帶茅鼎上前行禮。
看著容光煥發的張赫,顧正臣笑道“封了侯確實不一般,這精神容貌都變了不少。”
張赫抱拳“若非定遠侯提攜,怎敢奢求封侯。”
想當年,顧正臣還是泉州知府時,便將自己調入了泉州水師裡,當初那一麵,他問自己,想不想覓個封侯。
當時的震驚,自己還有體會。
他口出狂言,說隻要願意在泉州水師聽命,最多十二年,自己便能封侯。
那時候的他,隻是一個小小的泉州知府!
可不成想,自己沒封侯,他先封侯了,之後,他給了自己一個機會,憑舊港飛地的功勞晉升侯爵!
滿打滿算,距離當年的十二年封侯的話,隻過去了六年!
六年!
在大海之上,在本沒什麼作為的海洋之上,自己完成了封侯的壯舉!
回想當年,再看如今。
張赫對顧正臣充滿感激,哪怕現在顧正臣沒了侯爵,可敬重沒少分毫,言語之間依舊將其稱侯。
寒暄幾句。
張赫拿出一封書信,遞給顧正臣“這是黃森屏、於四野的書信,他們已經在籌備建國之事了。”
顧正臣接過書信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按照這個節奏辦就是了,不要太急,也不可太慢,一步接一步,直至名正言順地將那裡交給朝廷!”
張赫應聲,請罪道“東莞血案之後,水師隨之調動,隻是——”
顧正臣抬手打斷了張赫“這件事靖海侯已說過,現在事情有些眉目,但也隻是揣測,需要人去調查。”
“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