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正臣端坐在大堂,給每個行禮的弟子發錢,每人皆是六兩六的錢鈔。
錢不多,圖個吉利。
沐春、朱棣等人很高興,可看到李景隆也行禮要錢,朱棣就不高興了,你算什麼弟子,你隻是學院的弟子,不是先生的弟子,哪有你領錢的資格。
李景隆好歹年紀小,不懂事能理解下,可湯鼎、傅忠、馮誠等人,臉都不要了……
相對朱棣、沐春等人的憤憤不平,杜蔻都想哭了,顧正臣啊顧正臣,你發錢歸發錢,動我的倉庫、改我的賬本乾嘛,這要被人知道了,我這撫慰使還當不當了……
沒見過這麼摳門的,發個錢還是打劫來的,虧了這麼多人喊你先生,這不是明擺著誤人子弟啊。
待一乾人領完錢之後,顧正臣拉著小雨滴,對朱棣、李景隆等人道“從今日起,她——小雨滴,是我的妹妹,你們該怎麼做清楚了?”
沐春、朱棣等人聽說了,她是東莞血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那我們應該喊——小師姑?”
徐允恭輕聲道。
朱樉、朱棣臉色有些難看,這輩分怎麼比我們還高……
不過,她已是如此可憐,連個在人間的親人都沒了,師姑就師姑吧。
翌日一早,顧正臣就帶人離開了日月城,進駐舊港軍營,開始思考軍略並命令水師進行補給,確保至少兩艘寶船、十艘大福船具備遠航兩個月的物資。
之後,沒了動靜,如同在等待著什麼。
安南國,升龍城。
十六人抬著轎子,緩緩而行,前麵有軍士開道,後麵有軍士壓陣。
轎子停了下來,簾子拉開。
胡季犁走了出來,邁步回府。
徽寧公主見胡季犁回來,看了一眼身旁八歲的胡元澄。
胡元澄上前給父親行禮。
胡季犁扶起兒子,爽朗地笑了幾聲,然後對徽寧公主行禮,寒暄幾句,讓人帶走兒子後,歎息道“這升龍城的氣氛,越發令人不安了。尤其是那太尉陳顯,幾次蠱惑陛下,欲要殺我。”
徽寧公主神情中透著擔憂之色“陛下明事理,想來不會做出這種事吧?”
胡季犁嗬了聲,搖了搖頭“誰能說得準。今日入宮之後見到皇後,你可知如何說?”
徽寧公主輕聲道“給皇後進言,說那太尉是奸佞?”
胡季犁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遞了過去“直接針對太尉,目的過於明顯,何況皇後是陛下的枕邊人,一旦傳話給陛下,咱們反而更是危險。你記住這上麵說的話,找機會透露出去,要做到不著痕跡。”
徽寧公主接過紙張看了看,蹙眉道“夫君有歸隱之心?”
胡季犁站起身來“大丈夫,本該為國儘忠,可若為奸佞所阻,不能伸展誌向,那也隻能歸隱山林,將這爛攤子,交給其他人看管了。”
徽寧公主難以置信。
胡季犁嚴肅地說“再過兩日,我會上書請辭,咱們這一家人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你的本事了。”
徽寧公主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