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太久了,她已經記不清了。
不知是四百萬年前,還是三百萬年前,萱茵長老下山之後,正是海榆之難頻發之期。
而他們下山之後約定的地點,也正是在鱗海灣,海榆之難頻發的海域。
舅父與舅母從小一起長大,都是鬼族那一輩最傑出的人才和領袖,為了鬼族的繁榮和強大,他們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可是在哥哥閻翳出生時,舅母不幸亡故,隻剩舅父一人獨自將他拉扯大。如今舅父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知心的人,卻又因為家族的使命,而另娶她人。
閻謙到鱗海灣的時候,正是萱茵決絕不已之時。
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隻知道他們爭論之時,海榆之難高發,波濤洶湧,避之不及之時,萱茵長老不幸喪生。
後是閻謙抱著她回來的,拜彆了山門的師長以及弟子之後,他尋了山下一個僻靜的地方安葬了她。
至於聯姻之事,妖鬼兩族再未提及過。
可是舊事已經發生,就算再不提及,這也是心裡的一根刺,紮在心中,日夜哽喉,刺肺傷心。
不到一百萬年,閻謙舅父便也抑鬱而終,追隨師傅萱茵而去了。
妙媛唏噓,想不到她的祖父還有這樣一段難以忘懷的往事。
“那銀獸族是怎麼回事?”
姑姑講的這段故事之中,好像還沒有提及銀獸族的事。
寧裳輕聲說道:“銀獸族群是師父一手養大的,其中銀獸族的首領銀憲,是師傅身邊的愛寵。”
“所以,我師傅離去之後,它們也無處可去。我舅父原本打算收養它們,給它們一個歸宿,可是它們不願意,它們想待在倉齡山,守護師傅的英靈。”
“於是舅父給它們設了一個陣法,就在祭祀台附近,讓它們頤養天年,不讓彆人去打擾他們。”
“原是這樣?”妙媛驚詫,祖父設的陣法原來是為了不讓其他人去打擾它們。可它們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是被祖父所困,以舅父為仇呢?
這是妙媛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舅父的陣法嚴密,堅不可摧。平常之人,是不可能隨意踐踏它們的家園,打破它們的安寧的,除非是它們自己出來。”
“那……”妙媛連忙開口詢問,“那它們怎麼出來呢?”
寧裳抬頭看向她。妙媛疑惑,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自己的肩側。
什麼也沒有啊,姑姑看她做什麼?
見她奇怪,寧裳搖了搖頭,笑了,“看你的耳朵。”
“嗯?”妙媛不解的抬頭看她。
她也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一個花環樣式的耳璫。”
妙媛再次順著她的目光,轉頭摸了摸自己的耳璫,的確是有一個花環的樣式,這是母親留給她的。
也不是母親留給她的,而是父君寑殿的寶貝匣子中,她偷的一對耳璫,是母親遺留下來的寶貝。
反正父君後來看見了,也沒說什麼,她就理所應當的帶在耳朵上了,已經好幾萬年沒有取下來過了。
姑姑此時提及她的耳璫,難道是有什麼旁的寓意嗎?
寧裳放下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解釋道:“銀憲和你一樣,他耳朵上的耳璫,也是已故之人留下的。”
妙媛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睜大眼睛驚喜道:“姑姑是說,銀憲耳朵上的那個銀飾耳璫,是萱茵長老送的?是它們走出陣法的關鍵?”
寧裳彎唇笑了,“我的媛兒真聰明,和無妖嫂嫂一樣聰明。”
“哈哈,謝謝姑姑,我知道怎麼讓銀獸族群對我們鬼族解除誤會了。”
“哦?”這倒讓寧裳不得不高看她一眼了,想不到這小不點這樣冰雪聰明,她一點就透。
妙媛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來,“姑姑,我還有急事,那我先走了,今天我就不陪您了,改日有空,我去後山給您摘果子吃。”
寧裳哈哈大笑,“好好好,姑姑等著你給我送果子。”
“那姑姑回見了。”
妙媛說完撒腿就跑,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給閻雲姐姐分享這份喜悅了。
寧裳轉過身來,看著她小跑著離開的方向,笑意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