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好似處於無儘的焚燒之中,痛苦強烈到想要尋死逃脫,卻偏偏又好似在大浪之中無處著力。
葫蘆嘴雖然開了,但玄姬是看不到的,此刻聽到易書元的聲音痛苦又昏沉的意識也一下子清醒。
不是女人?這聲音也很熟悉!是他!
玄姬一下子想起了當初在山中的一幕,前後兩次那種平靜中帶著嘲諷的眼神在記憶中重合。
“你是!你是誰,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易書元笑了。
“無冤無仇?那你害死的人有哪個和你有仇咯?”不等玄姬說話,易書元又道。
“你也不用說都是他們自己貪婪或者什麼的,畢竟我也不是來和你講道理的,你便說說你那複生時的感覺吧?”
易書元其實不需要貓妖的全盤秘密,更在意那種感覺,但聽在玄姬耳中,以己度人則不覺得是這樣。
“你是仙修,我是你眼中的妖邪,就算我告訴你法門,你能放過我麼?還是能給我什麼回報?”
灰勉在易書元身邊低語一句。“休想!”
易書元也想了一下,決定真誠一點。
“放了你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你若誠心相告,我便將你誅殺,你若不說那就待著吧。”
這話在其他人聽來會覺得十分詭異,說了反而要被殺,但在玄姬這卻升起幾分希望,死固可怕,但她還有命,能死去也等同於逃脫。
“我能信你?”
“那能如何?我仙道中人總比你這樣的妖孽要可信一些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今你在我法寶之中,我自有通感之能,能知曉你是否騙我。”
玄姬此刻沒有形體,心神的掙紮在葫蘆中等於對易書元完全透明,能感受到她的種種不甘情緒。
好一會之後,玄姬才開口。
“可若我說,自己也很難說清呢?”“看來確實如此”
不用玄姬解釋什麼,易書元已經明白她這句話並不是假話。“那隻好讓你死一次容我看看了!”
易書元輕描淡寫的話音落下,葫蘆手中托著的好似不再是葫蘆,而是一尊丹爐。
轟
葫蘆中的酒水好似化為炙熱烈焰。“啊--”
玄姬立刻慘叫起來,這種痛苦比之前強烈了不知道多少倍。妖魂虛影顯現,逐漸爐中變得扭曲。
“喵嗷--”
這種慘嚎聲聽得灰勉都炸毛了,縮在易書元的脖子上不敢亂動,但嘴上還是不甘示弱。
“好家夥,得虧了逮住它了,這麼凶!”
易書元則不說話,這種爐中煉化的方式,尋常誅殺要慢得多,而手中葫蘆簡直如他心神意境延伸,其中一切都明晰在心,自然也包括貓妖的氣數變化。
再者,這種情況下,如果貓妖真的有死了逃脫葫蘆的可能,那麼易書元也能迅速終止煉化。
不過以目前情況看,葫蘆的封閉效果不錯。
“抱歉,忘了說了,就算死了,你可能還是出不去!”
這麼說著,貓妖的慘嚎聲已經顯得無力,自然不可能出言怒罵。
這段時間心情比較鬱悶的除了十三樓坊雲香閣的老鴇,估計就是大庸皇帝了。這會譚元裳正在禦書房呢,陪著難得清閒一會的皇帝聊聊天。
“唉,那一夜聽完書之後,這易先生居然就此消失了,不該有那一問啊”皇帝指的“那一問”,便是那一句“知不知道我是誰”。
在大庸皇帝眼中,那會的易書元絕對已經對他帝王的身份心知肚明,那一問問出來,在這等高人眼中,可能代表著一定程度的攤牌,索性就逃了。
譚元裳在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喝茶吃糕點,聽到這不由插嘴道。“陛下,您就彆唉聲歎氣了”
歎氣也沒用啊。
聽到譚元裳的話,皇帝不由道。
“這些個禦前侍衛大內高手,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看個說書先生都看不住!”譚元裳看了一眼一邊的章良喜,後者笑嘻嘻的一言不發,便隻能自己說了。
“陛下息怒,您讓他們暗中看顧,又不準他們現身阻攔,而且易先生有龍飛揚這樣武功絕頂的朋友,真要盯緊了實在是不容易的。”
一提到龍飛揚,章良喜則也在心中細思,江湖上從沒聽過這一號人物,但此人武功絕對奇高。
不過這樣的高手倒也並沒有不尊大庸朝野,否則也不會有易書元請譚元裳幫忙了而皇帝那邊聽到譚元裳提起這名字,也是笑了笑。
“江湖風流人物啊,這易先生交的朋友確實確實也都十分不凡啊。”皇帝對龍飛揚的感官也不差,原因和章良喜心中的想法差不多。
這易書元的朋友,有龍飛揚這種神秘高手,而譚元裳也有意同他結交,就連自己這大庸皇帝,何嘗不是對他青睞呢。
這就更加符合皇帝心中對於奇人名士的想象。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這道理適用於任何事物,以至於皇帝對於今年科舉的期待也弱了幾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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