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勉也趴在那匹老馬的頭上靜靜地聽著,這是正宗的佛經,以它的理解來概括,應該講的是開智慧,也講行善事得善果。
隻不過聲音在灰勉耳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並且有些也過分深奧了。聽了好一會,灰勉下意識回頭看向那邊的屋子,而在屋內的窗邊,易書元已經起身,透過破爛的窗戶孔也在看著外麵。
在靠近小廟的那些動物耳中,佛音同樣時而模糊低沉,時而稍稍清晰,有的振聾發聵,有的則讓自己頭腦發脹。
而在易書元耳中,那佛音雖然輕微,卻又十分清晰,他即便離得較遠也能一字不漏的聽全。
“行之有德者近人,得開神妙之門,觀身自在,無有恐懼,無有惡類......”易書元對佛法沒有任何研究,但聽此經文也覺得能受益幾分,目光看向廟外的那些動物,也明白它們基本無有惡類。
這時候,易書元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正在熟睡中的車夫老哥,想起了才入夜時他唾沫橫飛地講述:後來是朝廷大力整治,請天師和各路高手一起,將山上整治了個乾淨.....
“唉.....”即便是易書元這麼開朗的人,這會也不由歎了口氣。雖然車夫沒講這泥菩薩存在多久了,但易書元隨便一瞧,就清楚時日絕對不短了,即便小廟似乎是修繕搭建沒多少年的,但佛像本身絕對不是才幾十年那麼簡單。
有這尊泥菩薩在這,當年延山之中應該也不少善類吧,肯定有很多被波及。
曾經往事究竟如何,易書元這會也不得追索了,便也不再多想,而是懷著幾分敬意聽著經文。
雖然易書元從沒想過當和尚修佛法,但他相信正法自有相通之處,聽一聽這經文對自己的仙道也是有益處的。
看書溂這篇經文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聲音很慢,從最初階段開始聽,到聽完全篇,一共用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
隨後經文開始重複,但佛音也開始逐漸微弱,似乎難以為繼。直至此刻,易書元心中恍然,一種明悟漸漸升起。
原來菩薩已經圓寂了啊!至此刻,佛音在易書元這已經十分輕微了,但至少還能聽到一些,而在聽經的小動物這裡,卻都已經沒了聲。
這些動物靜靜坐在佛像前沒有馬上離開,就這麼在小廟邊上休憩。直至四更天左右的時候,這些動物們才有了動作,鳥兒撲翅飛走,其餘動物則陸續走向山中。
車夫的老馬也慢慢起身,走回了那間破屋子,隨意地將韁繩甩在木樁上。
“吱呀~”老舊木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老馬聞聲轉頭看去,見自己主人所在的屋內,一個青衫儒士走了出來。
灰勉此刻還站在老馬的頭上,見易書元出來,便在老馬這邊低聲說了一句。
“這是我家先生,我先過去了,有機會再聊!”易書元看了破屋方向一眼,灰勉就像一道灰白的光一樣竄到了他的肩上。
“明明都是你在說,它隻是打個響鼻,能算聊天麼?”這是易書元的玩笑話,灰勉則很自然說道。
“那先生您有時候也學鳥叫和一些鳥兒聊天呢,你還說是在和鳥兒吵架,我這明顯比您真多了!”易書元咧了咧嘴沒再說什麼,走向了那間小廟,經文雖止餘音猶在。
小廟之中,泥塑寶相恬靜。在聽完經文之後,易書元心有所感,再細觀佛像,並窺神其中,則見其內不過是一縷殘念罷了。
易書元不知道菩薩為什麼會圓寂,或者說,他甚至不知道這泥塑原身是不是真正的佛門菩薩果位。
但至少在此刻,在易書元心目中,小廟中的泥菩薩,就是菩薩!在廟前站了好一會之後,易書元心中存念,整了整衣冠,隨後向著小廟中的泥菩薩拱手作揖。
“嘶......”灰勉在易書元肩上倒吸一口涼氣,想出聲卻趕忙用爪子捂住自己的嘴。
不過想象中神像破碎廟宇倒塌的情況並沒有出現,泥菩薩還是泥菩薩,端坐在廟中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易書元也露出了笑容,正若心中所感,這一禮泥菩薩是受得住的,當然他也沒有做得太誇張,不敢上香下拜。
身中功德似乎隱約散去一縷,小廟之中的泥菩薩眉心則微微亮起一點佛光。
這佛光並不明顯,於深夜之中尚不如一尾螢火,但這佛光也極為明顯,似乎讓佛像之中的那一個佛影有了動靜。
大約十幾息之後,在易書元眼中,泥菩薩眉心的佛光開始擴散,一直延伸到整個佛像,好似泥菩薩開始散發淡淡的光芒。
破屋那邊,一匹老馬注視著院中,一雙馬眼瞪得老大,卻連大氣也不敢喘。
灰勉同樣目不轉睛地盯著佛像,也就易書元能夠相對平靜。沒過多久,佛光淡了下去,易書元念頭一動有所感應,身形後退了兩步。
下一刻,一個佛光朦朧的身影從坐地的佛像之中起身,隨後一步跨出了小廟,並漸漸變大,化為一個常人大小的模糊光影。
“我佛慈悲,終於讓貧僧等到大善之人......善公大德,可否受貧僧衣缽!”佛影向著易書元行了一個佛禮,沒有自稱
“本座”,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