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府一帶的官員早已經安逸慣了,反應自然也十分遲緩。
出了命案肯定是要重視一些,但辦案的能力嘛就不怎麼樣了,府城派出去幾個捕快到現場查看了一番,在小船周圍和屍體上都翻找了一下。
既沒能找到路引書信等證明身份的東西,甚至無法確定是不是長風府人,反正府衙目前的失蹤人口案件中好像沒這麼一個“老頭”。
是的,男子死的時候已經氣色灰敗頭發枯白,身上的血肉也顯得不太飽滿,看著就是斑駁蒼老的樣子,以齒、膚、發、甲等粗略判斷出對方年事已高。
當發現男子肩頭疑似中毒的傷口時,幾名捕快更是如釋重負,不用深究了,顯然是江湖廝殺,那隻要無親人原告,優先級就降下來了。
所以捕快來了之後不到半天就已經下了定論,安撫村人不用慌張,隨後命村人自己將屍首或燒或埋,反正找個地方處理就是了。
至於帶回府衙,捕快們是不乾的,這裡距離府城不近,又是江湖紛爭,何必帶個死屍趕路呢。
當然,屍首上原本存在的一點銀兩還是被帶走了。
附近的村人本著入土為安的理念,還是將屍首埋在了最近的亂葬崗處。
直到幾天之後的夜裡,亂葬崗處,幾名武者出現在這裡。
有人提著燈籠,有人拿著鋤頭,幾人搜尋一下痕跡,便輕鬆找到了近期填埋過的地方。
“應該就是這了,挖!”
“嗯!”
兩人輪樓揮鋤挖土,沒過多久,惡臭味就越來越明顯,縱然是武者也都皺起眉頭,屍體腐爛的速度似乎比一般情況要快。
之前埋下去的屍首就被挖了出來,並且明顯已經開始腐爛,但一看到屍首的樣子,幾人頓時生出疑惑。
“咦,搞錯了?”“是個老頭?”
一旁的大腹漢子將鋤頭丟在一邊,他之前是和這群外來武者的首領交過手的,知道對方絕對年富力強。
另一人直接將老頭肩頭的衣服扯開,那一處被暗器所傷的地方頓時露了出來,哪怕這裡已經爛開了,但作為施毒者,創口上染毒的跡象他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真的是他!”
“那書呢?”
幾人立刻在屍體周圍翻找起來,自然不可能有所收獲,反而弄得身上惡臭一片。
“真有那書也不可能留在這裡的!”“難道是被村人或者長風府衙的人拿走了?”
“府衙那邊真有就不會毫無動靜了,至於村人,這兩天接觸下來也無異樣。”
“那艘船我們也查過了,沒什麼痕跡!”
“會不會是那兩個細作誆騙我等?”
“也未必不可能.”
幾人沉默了一會,大腹漢看著屍體的模樣,低聲道。
“我很確信他絕非一個老者,頭發也應該是黑的,身形也遠比這樣子飽滿.”
“難道屍首是假的?”
大腹漢立刻搖頭。
“不,應該是真的,我有這種直覺.”
另外幾人麵麵相覷,又沉默了一會之後,大腹漢忽然道。
“他會變成這樣,會不會就是因為那所謂的仙書?”“隻聽那兩細作說過,我們也不曾見過啊。”
“這書怕是有些邪乎”
此刻天空明月高掛,月光照在開始腐爛的屍骸上,好似鍍上了一層銀色,一股夜間淡淡的霧氣似乎在屍首附近流動。
幾人不由打了個寒顫,土坑中的屍首也看著顯得有些瘮人。
“還是先做好原本的事,已經耽擱夠久了!”“不錯,我等隻是設局擒賊而已,其餘事與我等無關!”
“此人死前應該沒來得及和人接頭,將南晏崽子們的眼線全都搗去才是大事。”
三言兩句之間,幾人重新將屍首掩埋,隨後匆匆離去,同時內心深處也不可避免的會想著那書的真假,以及具體去向。
——
長風湖龍宮內的某處作為起居的宮室內,在這一處靜室獨自閉目盤坐的易書元忽然睜開眼睛,手中折扇一抖,將那男子所書的三張紙抖落在麵前的地上。
血書之上亮起了一層血光,幾個被書寫錯誤的怪異篆好似凸出紙張在扭動。
“讓你屍身入土為安,不是叫你作怪的!”
易書元以小指食指拇指,三指為支點向著紙麵輕輕一點。
唰~
銀色華光一閃,若有若無的如水波漣漪般掃過血書紙張,紙麵上的動靜就立刻消散。
遠在那個小河邊偏村的亂葬崗內,就像是有無形劍氣掃過,剛剛因為被挖屍照月而帶起的一片淡淡霧氣也在同時刻直接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