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九和隻覺著腦門上,咣當一聲脆響。
就這般輕易的,暴露自己是晉王府的了?
九和立時警覺起來。
心裡雖然打著一萬個鼓點,臉上卻是極力控製著平靜。
九和未置一語。
隻學著宋彥的模樣,冷森森的直直睥睨著瑩雪。
九和心裡暗自給自己鼓勁。
越是到了這種時候,越是要字斟句酌,千萬不能露怯。
跪伏在地麵的瑩雪,見九和半晌沒有接話,心口一沉。
身子更加貼合地麵幾分,繼續戰戰兢兢道:
“求小主子恕罪。”
“奴婢是憑著兩點,鬥膽猜測的。”
“第一是您的繡鞋,上麵繡花的針法,是宮裡的。”
“第二是小主子的眉眼,比其他女娘要秀挺很多。”
“想來,小主子不完全是中原人吧。”
“可京中的皇室女眷們,都是土生土長的中原人。”
“隻有晉王在幾月前,從北鄲綏王那裡,要走了一位女婢。”
“小主子方才說過,自己也是女婢。”
“奴婢鬥膽猜測,您就是晉王要走的那位。”
“京中有傳言,晉王極其寵愛那位北鄲的女婢。”
“奴婢這才鬥膽斷定,您就是晉王府的小主子。”
“您又救了奴婢,對奴婢有再造之恩。”
“所以,奴婢真心想跟隨小主子您。”
果真是,好事不出門,八卦傳千裡。
九和一聽這些話,瞬時偃旗息鼓了。
得,整個京城圈裡,八成都知道自己是宋彥的小通房了唄。
九和抬手揉了揉眉心。
努力克製住,想要大聲辯解自己身份的心情。
不重要,流言蜚語都不重要。
自己能得實惠,才是最重要的。
九和緩了緩心神,學著宋彥的腔調,冷聲道:
“這就是你要同我說的,旁人聽不得的?”
瑩雪沒敢抬頭,依舊跪伏在九和的腳邊,坦言道:
“小主子,我們家妓,本就是被主子用來招待客人的。”
“所以我們接觸的達官貴人,大多是與主子交好的。”
“當今二皇子的生母,周貴妃,就是昌平侯府的嫡長女。”
“所以,昌平侯府自然就是二皇子的助力。”
“那與昌平侯府交好的官員們,自然就是二皇子的支持者。”
“奴婢不才,伺候過其中一二。”
“奴婢願意將自己知道的名單,全部向小主子坦白。”
“奴婢隻求這些名單,能換來小主子收下奴婢。”
“給奴婢一個報恩的機會。”
話音一落,九和隻覺著心口突突的跳。
明明不想摻和這些權力鬥爭的,怎麼還給自己送上門了。
事關他們皇子之間權力爭鬥,自己絕對不能私下做主。
得去和宋彥報告一下才是。
九和的小臉,依舊緊繃著。
她滿腦子琢磨一通後,才學著宋彥冷聲冷氣的調調。
嚴厲道:
“你暫且在這好好養病。”
“先讓自己活下來。”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九和稍稍停頓一瞬,側目瞧了瞧自己帶來的一個大包裹。
繼續道:
“膿瘡還要繼續塗抹,今日給你多帶了幾瓶。”
“晚些的時候,你用來坐浴。”
九和垂目瞧了瞧,地上那縮成一個小團的人。
滿心憐憫道:
“讓自己先好起來,比想著投靠旁人,要更實際一些。”
言罷,九和也沒再管瑩雪,起身就出了木屋。
跪伏在地上的瑩雪聽了九和的話,剛想開口謝恩。
就聽見木門吱吖一聲,九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