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三弟,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張汶祥一步跨過大門高聲嚷道。
和馬新貽比起來,他前後倒是沒什麼變化,穿著的依舊是一襲白衫。
要說改變的話,唯獨指頭上套了個碧玉板子。
張汶祥進門後就把頭上的紅頭巾取下丟到一邊,嘴上不停道:“破山伐廟是真的麻煩,我就搞不懂,好好一座觀音禪院怎麼就成淫祠淫祭了?這羊腸縣的百姓上上下下拜了一百來年,寺廟曆經數代,怎麼他們一來就成了淫祠淫祭。”
“大哥,我雖然沒讀過書,但是也知道,當年李自成到曲阜,也不敢冒犯孔廟。張獻忠入梓潼,第一件事情也是祭祀文昌帝君,怎麼滴,太平軍一來,就要做這等焚廟毀院之事。退一萬步說,實在不行,拿來改成軍營,也比一把火燒了強,哎,簡直是……”
張汶祥一見到馬新貽就開口嚷嚷。
他是半個道家的人,是真的見不得太平軍的一些過激行為。
均田地,天下大同顧然是好事。
可不分好歹就焚山伐廟,毀人信仰,過分了啊!
怎麼能夠一來就掀房頂?
實在不行大家商量著給開個窗戶唄。
大不了,把那個什麼姓耶的洋菩薩,請進寺廟道觀。
列在如來,三清之右也不是不行。
反正這年頭,大夥的信仰都挺複雜。
哪一路神仙能夠管平民百姓吃飽飯,平民百姓就信哪一路?可問題在於沒有神仙能做到呀?孔聖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其他神仙能做到?
這幾天,張汶祥過得是憋屈心累。
看到一尊尊菩薩,羅漢,四大天王被毀,磚瓦成渣,木梁化灰,他的心情就尤為惆悵。
再一想到,自己如今房間裡的那件黃馬甲,張汶祥就更苦悶了。
“好了,不許再提這件事。”
馬新貽板著臉道。
伐山破廟是太平軍的傳統,同時也是洪天王定下的規矩,不是一般人能夠改變的。
怨言太多,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你如今成了將軍,就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是不該說的。”
瞧著張汶祥滿臉不在乎表情,馬新貽沒忍住又多批評了一句。
張汶祥受職副師帥,位置僅在馬新貽這位師帥之下。
而馬新貽的師帥,在軍職裡麵隸屬於九等十三級,整個太平天國官僚體係當中的中間位置。
職權是戰場統領兩千五六百士兵,掌握一道九刻土德龍氣。
作為投奔的新人,馬新貽和張汶祥的職位已經是拔擢了。
“哎。”
張汶祥歎了口氣,本來想說這軍職不如不要,可話到嘴邊,看到馬新貽越發嚴厲表情,又給咽回去了。
“今個兒是三弟醒來的好日子,我不提這些糟心的事情。”
張汶祥擺了擺手,如此道。
這般馬新貽的臉色才回轉了兩分。
“元覺,你身上的傷,真的恢複了嗎?我之前聽白芷說,你那身傷,想要徹底恢複,至少還有十天半個月呢?”
張汶祥微微皺眉,這份關心情真意切。
“不打緊,兩天的工夫就能恢複。一場惡戰下來,把以前很多沒想通的招式,想通了,恢複起來,倒是快得很。”
林動忍痛甩了甩手腕,給張汶祥比劃了兩下說道。
男人就是得一生好強。
活動身子骨的時候,他眼皮都沒多眨一下。
馬新貽倒是較為了解林動的情況,心底暗自好笑。
“二哥,趕明兒我痊愈了,你把那個鴛鴦腳,教教我唄。”
林動笑道趁機索要好處。
張汶祥的幾門功法,什麼臨時爆發的逆氣功,不作考慮,施展後對身體損害太大。
張汶祥到現在臉上都還不時能扯下死皮。
另外兩門伏氣吞火功是內練法門,好是好,但是前提條件太難,而且火漆封身的武功還是配套,最難的是必須保持童子身。